这都多少年了,再去管这事,不说其他,就是刘发一家的难缠劲,几个族老都有些不太愿意。他们又不傻,自己没好处的为旁人做主,以后刘掌柜带着好处走了,他们和刘发一家住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不方便啊。
所以,他们只是沉默,没一个接话头的。
刘掌柜也不过是开口试试,他真正的话题在后头,先点出自己的委屈,知道自己三十年没回来,和这些族老根本没什么关系,他们不会为自己费多大劲的。先让他们气势弱了,没了底气,才好下面的话。
刘掌柜开口道:“当然,我在外多年打拼,还是挣下些家产的。我是刘家村出去的,多年来没有一刻不思念家乡的,这次回来本就是倦鸟还巢,落叶归根。可一想自己碌碌一生,没为村子做过半点贡献就有些愧疚。”
看着几个族老眼睛亮了,刘掌柜心中越发的肯定,接着说道:“我原本打算给族里置办三十亩田地,再出一百两银子请个先生办个私塾,好让我们村子也能出几个读书人。那三十亩地的收益就归族里,除了每年给先生的例钱,剩下的帮扶族老的老弱病残,也算是替我们一家为族里尽了心了。”
族老们越听心里越越亮堂,他们可是眼馋了赵家私塾好长时间了,赵家的里正族老们为什么腰杆子挺的要比他们几个村的硬,不就是他们村有私塾,弄不好出个读书人,立马就能带挈族里。
他们早就想办个私塾,好好的培养自己家的孩子,可乡下吃饱喝足就已经是幸事了,哪还有闲钱去办私塾。就是办了私塾,那先生每年的例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到哪儿去给啊。
现在刘掌柜一提,族老们心就活了,一百两造个屋子请个先生绰绰有余,三十亩地又年年能有余钱,不用担心先生的用度工钱。更为重要的是,多下的银钱还能修修祠堂,帮扶乡里,落下个好名声,这等好事,族老们看着刘掌柜眼睛都要绿了。
当然,天下掉馅饼也要看接不接的住。族老们年岁这么大了,知道有得必有失。刘掌柜提出这么好的事情,自然有后手在,他们也没急着说话。
果然,给了甜枣,刘掌柜自然要提出自己的要求:“各位叔伯,我和刘发虽然是亲兄弟,可我们的恩恩怨怨,你们也都知道一二。当年我冒死替他当兵,原以为他能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不说照看我家小,也不能为难。没想到他却先是逼我夫郎改嫁,后是坏我独子名声,最后他的好儿子还累的阿和命丧黄泉。这样的弟弟,这样的亲人,着实可恨。”刘掌柜说的咬牙齿去。
族老们也都纷纷附和,刘掌柜接着说道:“我这次回来,已经先打听过家里的事情。本想着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就是。没想到他家儿子这次变本加厉,瞧着我夫郎孤苦无依,竟敢动手加害。我漂泊半生,好不容易才要夫夫团圆,却遭此横祸,心中怎能不恨。今日,我这好弟弟竟然口出恶语,还心思歹毒的想用刘家长辈的身份让我夫郎做孤魂野鬼,进不了祖坟。这口气,不出,我枉为人。”
族老们想着刚刚刘发口出狂言,他们却没出来阻止,心里有些气虚,一个个有些恼怒刘发做人不厚道。对着自己的亲哥嬷竟然还这么狠心,让他们这群族中长辈遭人嫉恨。不知情的,还要以为是他们要拦着刘阿么的身后事呢。瞧着刘掌柜和方家都是有钱有势的模样,要是被他记恨上,不要说好处,没有排头吃就不错了。
于是族老们跟着刘掌柜后头,狠狠的骂了刘发几句解恨。最后,还是族老中辈分最大的开口问道:“刘家老大,你的委屈我们都知道,那你现在想怎么做,我们瞧着能不能做吧。”
刘掌柜就要这句话,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刘发他刚刚敢说不让我夫郎进祖坟,我就不敢让他留着刘家村了。不然,我年岁那么大了,过几天要是去了,那他还不得对着我们的坟使坏。我是决然不会让他得逞的,所以,要么族里把他赶出刘家村,让他家人今生今世不得再踏入刘家村半步。他家的田产房子我一概不要,都留给族里补贴帮扶族人;要么,我把家人的坟都迁出来,在林家村这儿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建个祖坟,以后死了也葬在这儿。当然,作为回报,我自然就在林家村办个私塾,置办田亩了。”
族老们听了面面相觑,赶走刘发一家等于有私塾有田地,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刘发一家在村子里时常小偷小摸,脾气又坏又横,没什么人和他家好。再说,现在是关系全村大大事,族里的人要是知道赶走刘发一家还能让自己的孩子上私塾,那还不得举手欢迎。
这不难选,没关系到自己利益,总是能和稀泥,装聋作哑。可一旦关系到自己家的利益,那么有事情,这些老人精们自然比谁都有行动力。
于是,商量过后,族老中辈分最大的说道:“刘发一家就是族里的害虫,我们为这族里的子侄不被他们带坏,自然是不能饶过他们的。刘兴竟敢杀人,还是自己的伯嬷,这等恶事,这等刁民之家,刘家村自然是不会留了。”
刘掌柜拱手道:“如此,那就多谢几位的深明大义了。这儿是一百两银票,我先给族老回去看看那儿有合适的先生。等事情定好了,我在置办田亩送过去。”
族老们自然知道这银钱一拿,刘家的事情就得赶紧办,不然,那三十亩地人家可就没了。拿了银子,族老们好人做到底,答应让刘阿么和刘和一道进祠堂,当然,三十几年前,刘掌柜的牌位就已经在祠堂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