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远想想,对着刘庄说道:“阿庄,家里的银钱你带了多少?”
刘庄说道:“我都带了。”
方致远说道:“阿庄,给舅舅拿三千两银子”刘庄二话不说给了方曾三千两银子。
方致远瞧着方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舅舅,这三千两给舅舅打点,我要刘兴的一条命。”语气平淡,可方曾却听出了狠绝。
方曾看着方致远,只拿了一千两,其余的给了方致远,嘴里说道:“阿远,舅舅知道该怎么做。你知道的,死有的时候反而是个好去处。你要信得过舅舅,这件事情就交给舅舅吧。”
方曾其实心里很担心,他瞧着方致远,才发现他的外甥看着软和好讲话,其实心要硬起来,发起狠来,却是比谁都要狠辣。虽然刘兴该死,可方曾却不能瞧着方致远为着这么个人折了运道,歪了心性。知道现在方致远恐怕听不见劝,方曾才把事情揽下来,不让方致远插手。
刘庄听着也是一惊,听着方曾说的话,忙说道:“阿远,我们就给舅舅处理,要是舅舅这边没弄好的,我们再想法子吧。”刘庄知道方致远看着霸道狠辣,其实很有原则,怕他弄死了人心里埋下阴影。在他看来,先让方曾去处理,真要是不好,要弄死刘兴也得他来弄死,在他手上见动物的血多了,也不差一个人的血。
而刘庄和方曾都这样说,方致远仔细想想觉得他舅舅从来没让他失望过,这事情先给他舅舅办。等他腾出手来,再好好收拾这等贱人。
这边,刘阿么一直不醒,离着灌药下去都快四五个时辰了。刘庄和方致远心里越发的沉重起来,特别是刘庄,看着刘阿么苍白的脸,握着刘阿么的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错过了刘阿么的任何的动作。
大夫瞧着方致远和刘庄这样,虽然见惯了生老病死,可也动了些恻隐之心。最后,对着方致远和刘庄说道:“其实,我这儿还有个法子。就是找些有年份的好参给这个老嬷嬷含住,吊上一口元气上来,等这口气上来了,我再给他施针,或许能救的回来”
看着方致远和刘庄惊喜的表情,大夫却是苦笑的说道:“不过,我这儿却是没有什么好参的。你们也知道,现在打仗打的兵荒马乱的,这参都被那些大户人家收着。我瞧着镇上的药店医馆恐怕都没有什么好参。有也都是骗人银钱的玩意。”
刘庄听着刚刚有些血色的脸上又苍白一片,方致远却是想到了一个人。立马对着大夫说道:“大夫,如果七八十年的老参给嬷嬷用会不会有用?”
大夫说道:“年份是够了,不过,不要是参片,那东西药性流逝的快,最好是整株的,那样倒是可以一试。”
方致远心中稍稍定了下来,对着刘庄说道:“阿庄,刘掌柜那儿有人参。我去找他拿,你在这儿看着嬷嬷。”
刘庄听着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说道:“那行,阿远,你自己小心些。要是刘掌柜要跟来,你也让他来吧,或许这是嬷嬷在世上最后的时日了,让他见见嬷嬷吧。”
方致远点了点头,飞快的赶着骡车去了刘掌柜那儿。
夜已经深了,刘掌柜刚刚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年纪大觉就少了。有的时候,要到鸡鸣十分才能入睡,可到卯时又起。刘掌柜睡在床上想的最多的就是他未当兵前的日子,那个时候自己夫郎孩子在一起,难得烧次肉,阿和总是边吃边给他们夹菜,他跟夫郎总是装作吃了然后把肉偷偷的留给阿和吃,那个时候他们是多么开心。而现在呢,虽然吃好的喝好的,可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夫郎的叮叮嘱咐,没有孩子的嬉笑调皮,有的只是数不尽的黑夜与寂寞。
醒来
方致远来敲门把刘掌柜吓了一跳,天这么晚了,刘掌柜一听是方致远的声音,心中一颤,赶紧出来开门。看着方致远疲劳神情还含着血丝的眼睛,刘掌柜的心不住的往下坠。
着急的向方致远问道:“方家小兄弟,你这个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说到最后一句,刘掌柜声音尖锐带着急切。
方致远也没闲话,直接说道:“刘掌柜,这么晚了来找你是有事情相求。我记得你这有上了年份的人参,想拿去救嬷嬷的命。”
刘掌柜一听,脸色顿时失去颜色,着急中带着惊异的说道:“什么,你家嬷嬷怎么了?怎么会要人参救命,你等着,我去拿人参。”说着在室内翻箱倒柜的找了两根人参拿出来给了方致远。
方致远看着刘掌柜欲言又止,脸色难看,想想说道:“刘掌柜,你要是无事,就跟我一道去看看嬷嬷吧。大夫说这次能不能救回来就看天意了,要是有个万一,你,也算见他最后一面了。不过,丑话说前头,要是嬷嬷醒了,你就得避避了。可不能让他才伤了身子,又来伤心。”
刘掌柜忙点头称是,带着些讨好,回去又拿了些东西就直接坐到方致远的骡车上了。方致远把骡子都快赶成马了,等赶到医馆的时候,刘掌柜手脚抖索的走进去,看着塌上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刘阿么,眼里蓄满了泪水。
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再相见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刘掌柜心中悲意涌动,看着刘阿么。记忆中那个明快爱笑的人却瘦的成了一把骨头,脸上更是有些深深的皱纹和沧桑,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儿,刘掌柜就能知道刘阿么这些年过的多苦。
他这一刻最多的是心疼和无地自容,当年信誓旦旦的说要照顾刘阿么一辈子,当年言之凿凿的保证要为他遮风挡雨,当年满心满意的以为能给他天长地久。最后,却是让刘阿么受尽了委屈吃够了苦头,替他抚育孩子,撑立门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