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成?少爷您身份矜贵,若让不长眼的人冲撞了还得了?您要是想散散心,就让其它人先回去,由属下三人在后头护着吧!」
发话的是平日负责保护司徒延卿的一名护卫,可一旁几人也忙不迭的猛点头,望向青年的目光充满担忧,像是怕他会因此轻生一般……瞧着如此,青年心下几分无奈升起,却只得刻意沉下了脸,冷声道:
「我心意已决,你们若还当我是主子就不要跟来,晚膳前我自会回府。」
言罢,也不等几人相留,司徒延卿已自排开人群离开大道转入了一旁的小巷之中。几名家将放心不下正待跟上,可进到巷中时,哪还见得着那个一身大红喜袍的身影?几人面面相觑之下只得放弃了追踪的打算,并在找来京都府尹让他好好留心后认命地随着队伍回到了司徒府。
——便也在众人离去之后,先前司徒延卿消失的小巷内陡然闪出了两道人影,正是一身红袍的司徒延卿与将他抱上房顶躲避的楚越。
「来,卿卿,披上这个吧。」
眼见碍事的人已经离开,同样心情大好的楚越取出了早已备好的斗篷往情人便是一披——如此举动让司徒延卿不由得忆起了前些日子林中情事后的那番谈话。颊上几许红云因而窜起,他笑了笑,道:
「刻下又不同于那时,若是怕显眼,把这一身状元袍换下也就得了,又何须如此?」
「我就是不想让你换下才刻意带上披风的……等会儿你随我回府,咱们私下拜个堂、喝个交杯酒不是顶好?先说好,今日你这身红袍一定得由我动手脱下才行……刻意让事情到今儿个才爆发,还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至于亲手脱下之后又要做些什么,就算楚越不说,听着的人心下也是有谱的……清美面容之上的霞色因而更甚,却仍是由着情人的意以斗篷罩住了象征着喜事的红袍。
「严姑娘还好吗?」
覆上兜帽后,司徒延卿跟在楚越身后上了对方事先备好的马车,却在对方终于忍不住抱上自个儿腰际时问出了打先前就一直有些在意的问题……如此疑问令听着的楚越眉头一皱,却还是叹息着答道:
「已经顺利和她的情郎离开京城了……其实这事儿他二人已经计划许久,我也只是从旁帮了一把让他们能顺利离开而已。」
「那就好……若非严嫣早就另有意中人,这次的婚事怕也没法解决得这样干脆。」
说着,回想起这一个月间所探到的种种,青年一声低叹:「刻下想来,严家之所以急着要在一个月内完婚,想来也是对他二人之事有所觉察吧?倒也真苦了严姑娘了。」
思及那个曾经的未婚妻也和自己有着相似的境遇,司徒延卿便忍不住有些感慨了起来……听着如此,楚越心下几分醋意升起,却因清楚情人对严嫣的关切只是出于同情而只得强自忍耐了下,道:
「其实当初我是本打算直接请皇上出马,在联姻的消息公开前给严嫣随便指个婚事带过此事的……不过刻下这样也好。不论相爷再怎么无情,想来也不会在你刚被悔婚不久就又急着找另一桩婚事。如此一来,不论是你我还是陛下都有了从中做手脚的可能,这事儿自也不再成问题。只是严府悔婚毕竟是事实,对象又是你,想来之后不免又会有些麻烦的流言和议论传出了。」
「那倒是无妨。」
见情人提及那个总让人头疼无比的街坊传言,青年扬唇一笑,清美容颜之上洋溢着一如往昔的自信与从容:「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横竖先前已给流言折腾了好一阵,不好好反过来利用一番怎么成?既然咱们的目的是躲避婚事,除了逼家父打消联姻之意外,想办法断绝联姻的可能同样也是一个好手段……如此双管齐下,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也是……反正只要能阻止你成亲,什么手段我都不在乎。」
以无比坚定的态度这么道了句后,楚越神色一改,嘿嘿笑着补充道:
「当然,和我成亲是例外……如果可以,我真想弄一套凤冠霞帔让你穿着,到时再来掀个盖头、然后亲手一层层地为你褪下。卿卿的肌肤又白又嫩,衬在那霞帔之上定当十分诱人,更别提情动难耐时的模样了……」
说着说着,忍不住于脑海中想象起可能情景的楚越身子当下便是一热,环抱着情人的双手亦有些按捺不住地不规矩了起来……不知该说是意料中还是意料外的状况让司徒延卿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却终是叹息着一个抬臂回拥住了对方——
「只要在晚膳前将我送回司徒府……其它的,便随你吧。」
尾声
司徒延卿惨遭严家悔婚的消息,不到半天便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作为当代公认的天之骄子,才华、容貌与出身都相当突出的司徒延卿向来便极受上京城的百姓们关注,更是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眼下遇上了新娘在婚礼当天跟人私奔这等倒霉事,自然引来了不少的议论——有的人为司徒延卿感到不值,也有人对严嫣勇于追求爱情的举动抱以赞赏。可大体而言,除了某些眼红于司徒延卿成就的人会在那边幸灾乐祸之外,大部分的百姓和官员都还是对他的遭遇寄予了无限的同情。
可便也在这充斥了整个上京城的议论声中,一段号称是出自于某命相大师的消息逐渐在街坊间流传了开……据这位大师所言,司徒延卿确实是当朝无双的天之骄子,但正所谓有得必有失,他一生显贵、日后的成就更是不可限量,却注定了命中无后。信誓旦旦的言词衬上不久前的严府悔婚之事,立时便让听着的人信了大半,也一如既往地开始衍生出了各式各样的版本与「可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