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姐……”我脑袋一热;“是所有人都有吗?”
师姐的脚步微微滞住,却没有回头看我;“嗯?”
我知道不妥,连忙丢下银子小跑上前扶住师姐,这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
“师姐……这些赏钱,是所有人都有…的吧?……”
如今我的身高只及师姐胸口,她全然压在我的身上,让我走路多有困难。
偏偏这时候,师姐还捏着我的脸不放。
“嗯……差不多吧…他们都在前堂闹着讨要赏钱,只有某个小狼崽子躲在屋子里…就遣人来送咯~”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附和着干笑两声。
比起师姐的寝室,我那小屋甚至不配用寒酸来形容。
推门不过两小步,便是张极窄的木质卧榻。
师姐睡上去的那刻,我真怕把她硌着。
“师姐,师姐?”我跪在师姐的身边,忙地给她喂了些水;“师姐这是喝了多少啊……”
她伸出只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一盏而已…你这屋子怕是夏暖冬凉…要不还像往前在宫中那样,同师姐住吧?”
“父皇上了年纪总是犯风眩,师姐及笄了总要帮着做些事,若你不想同我在外奔波就呆在府里,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师姐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我猜她根本没想要我答话,便静静听着。
“师姐的嘴很严的,不会乱同旁人说些什么;受了委屈就找我消解,为什么要半夜躲起来偷偷哭呢?”
心跳仿佛连续漏了好几拍,我低下头,眼泪不受控制地一颗颗砸在手背上,任由它们将我灼伤。
“好啦,乖……”师姐的手触上我的头顶;“师妹呢?往后想做些什么?”
“我……我……”我抽抽嗒嗒,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想往后一直陪着师姐……我想师姐平平安安……”
我想师姐不要抛下我。
头上的手猛然一沉,接着便是双脚落地的响动。
师姐连绣鞋都没有穿好,就又摇摇晃晃地推门而出。
我大概是说错什么话了。
可我想不出究竟说错什么……
真如师姐所说,次日晨起时我就找不到师姐了。
她真的很忙,像之前爹娘打仗时那般,我整日都见不着哪怕一片衣摆。
卖嫩豆腐的小婶走了,接替她吹糖人的老爷爷也因为身体原因收了摊,又来了个卖纸鸢的年轻哥哥,只可惜天气已经不适合了。
长公主府门口的小摊换了又换,师姐从宫中带出来的老嬷嬷起先也常常打趣,说该让门口的石狮子给我腾个位置。
后来她也渐渐不逗我了。
长安下了第一场没有师姐的雪。
后来我高烧一场,老嬷嬷说我一直在说呓语,她却不愿告诉我说了些什么。
我猜,大概我一直在喊师姐吧。
师姐回来的前日柳树刚刚抽芽,而我小小的屋子里依旧摆了好几个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