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芦花心虚地瞪他。
“哼,上次我不是叫你警告她,还要把她盯紧点,不要让她同姓薛的见面吗?”
“我给她说了呀,疾言厉色,拿出了我做嫂子的威严狠狠教育了她一顿。好的坏的话,真是每次见到她我都会说一遍。至于她听不听,我管得着吗?而且郁家这么大,我一颗心全扑在你身上,哪有精力去时时刻刻把她看着?她有脚会跑的。”
郁齐书被芦花这一番话驳得哑口无言。
又忆起她最后一句“她有脚会跑”,脚……
悲伤就不可抑制地蔓延开来,整个人像坠入了冰窖,浑身都是寒意。
芦花对自己的失言毫无所觉,只看见郁齐书眉头并未舒展,便又劝慰道:“你也别担心,看薛长亭今日大费周章把这个东西还回来,就说明了齐碗她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只要薛长亭不回应她,她也没办法。女孩儿大了都要嫁人,等到她嫁了人就好了。”
她把玩儿着玉如意,对着亮处看它浑身莹润的光泽,啧啧称赞。
“不过你妹妹可真大方,就算我不识货,也看得出这东西应该很值钱。就我们那个世界,虽然谈恋爱也比较大方,会时不时给对方送东西,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要送出去恐怕还是有些舍不得。反正如果是我,我就不敢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去,我妈不打死我。”
是不敢还是舍不得?
你怎么可以混淆一谈?
郁齐书就想起芦花第一次送他的东西,不过是一把随随便便在乡下池塘边扯回来的叫芦花的茅草……
东西很廉价,可礼轻情意重。
她那时候才几岁,说送了他礼物的时候,神色忸怩而小心翼翼,且先斩后奏,把芦花插到花瓶里已经放在了他的床头这才来告诉他。
愠怒和伤痛忽然就像是吃了灵丹妙药,药到病除,郁齐书看向芦花的目光已不自觉变得柔和。
“……我觉得齐碗的想法可能有问题,她是不是以为用这个东西就能换来薛长亭的感情?你们郁家人现在不是都回乡下了么?府中婆子丫头好些个偷偷议论,说咱们郁家没落了,只怕齐碗就想以这个东西彰显她的家世一如既往,好叫薛长亭放心。但是男人如果真的就只是看中了你家的财势,那才悲呢。不过好在薛长亭不是个贪财好色的。”芦花自言自语地分析道。
说了半天,许久没听见郁齐书的回应,她回头,才发现他正望着帐顶出神。
他近日总这样,心不在焉,问他在想什么,他也不说。
他的情绪一阵一阵的。
但芦花明白。
不能下地走路,始终是他心情低沉的根源。
这事儿急也急不来。
芦花将玉如意重新用云娟仔细裹好,说:“这东西我收好,等到齐碗过来这边的时候顺便就还给她。现在大白天的,我刻意去找她,有些引人注目。”
大院里最不缺嚼舌根的闲人。
芦花平时很少在各院走动,她每日的生活轨迹,基本上就是在冯慧茹所住西院、厨房和自己的兰苑三点一线移动,枯燥乏味。
当然,这就是高墙深院的日常生活,她必须要学会习惯。
就像郁齐书常常挖苦她说的,苦日子还长着呢。
玉如意被芦花藏到衣柜里,压在衣物最底下。关好柜门,就过来给郁齐书的双腿做按摩。
林大夫已经回京了,此一去杳无音信。
芦花想得开,郁齐书的腿不是说找个有名的大夫就能立刻治好的,需要坚持不懈地做复健,这是个长期的过程,花上几年都有可能。
她其实并不懂怎么做复健,没经验,但是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么?她朴实的想法,复健无非应该就是为这双腿舒筋活血吧。
这个思路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