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谢臻稍一颦眉,虺龙便威胁这更近了几分,吓得那焦尸赶紧说道:“别,别,我说还不行!”“他整个就是块铁疙瘩,身上穿的跟庙里供得佛像似的,根本看不清模样!”铁疙瘩,佛像……叶鸽猛地想起孟管事最后说的话:“是铁罗汉?!”焦尸生前就是土匪一个,哪里分得清什么菩萨罗汉,听到叶鸽那么说,立刻就应和起来:“对对对,就是个铁什么,铁罗汉。”“他突然来了,然后突然又走了……把我叫醒后,就告诉我,要想活命就去吸活人身上的气。旁的,再没什么别的了。”“再没别的?”听到铁罗汉三个字,谢臻其实并不意外。不到半年的工夫,便接连遇到两起与气运有关的异事,若说其中毫无关联,那才是真正的有鬼。“真的再没有别的了,您就饶我一命吧!”那焦尸咬定了知道的事,已经全说尽了,只是不住地向谢臻求饶。“饶你一命,留着继续害人?”谢臻冷言相对,此刻该问的都问完了,也需送这本不应存在的秽物,上路了。他淡漠地后退几步,并未再做什么动作,悬于空中的虺龙便倾身而下,喷吐而出的白色烟雾犹如烈火,将那焦尸脑袋焚烧起来。焦尸还在拼命地求饶,声音越发凄厉,但谢臻却不为所动,可就在马上要烧成灰时,叶鸽却忽然发现,他口鼻的位置竟窜出了一缕血红的丝线。叶鸽想都没想,白色的小鸽子便从他的笔尖冲出,眨眼的冲进了白烟中,揪虫子一般,用它的小喙紧紧地捉住了红丝。“这是什么?”小鸽子叼着红丝飞回到了叶鸽的身边,叶鸽刚想去碰,就被谢臻拉住了手。“鸽儿别动,”谢臻握着叶鸽的手,转而用半虺杆将那红丝挑起,解释道:“这与上次孟良五身上的白丝是一样的,都是用来吸取人气运的东西。”不过显然,这红丝更要阴狠,能直接要了人性命。“那要怎么办?毁了它吗?”叶鸽想想这些东西也曾用在自己身上,就有些发怵。谢臻也极为厌恶此物,安抚地吻下叶鸽的额头,用一缕白烟将它包裹起来,收入了虺头烟斗之中:“能捉到这东西,咱们也算是不虚此行了。”“留着吧,以后指不定能有什么用处。”解决完焦尸的事,叶鸽哦视线又重新落回到了提灯上,此刻灯中依旧燃着矮矮的火苗,叶鸽却想不明白,究竟该如何才能用它回到现实中去。这时候,一直在与身体中的禁制挣扎的龚先生,忽然又艰难地开了口。众人立刻仔细听去,只见他嘴唇微动,说出了零碎片语。“灯……打碎,打碎!”“不,不能打碎,”马校长听清龚先生的话后,紧紧地抱着怀中的提灯,一个劲地摇头:“打碎了,你们就不在了!”“他们已经不在了。”谢臻的声音沉沉地响起,像是迫人清醒的钟声,他俯视着马校长:“他们早已死去,如今不过是被这灯强留在此。”“不可能活过来,也无法投胎而去,生不生,死不死。”“这,是你想要的?”马校长依旧望着面前的龚先生,徒劳地摇着头,但手上的力道却松了。叶鸽抬眼望了下谢臻,得到对方的眼神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将那盏灯从马校长的手中接了过来。“你们几个过来吧,要走了。”谢臻唤着那几个惊魂未定的学生,让他们架起摔得不省人事的戴眼镜男生,站到了灯前。叶鸽轻轻吸了口气,而后将提灯举起,用力地摔到了地上。随着提灯的碎裂,原本豆粒大的灯火忽然蔓延开来,转眼间便燃至整个茅屋。而原本提灯落地的地方,渐渐地生出了课桌大小的空洞,一股拉力从那洞中传出,像是要引着众人进入。最先离开的是那几个学生,他们已经被折磨透了,此刻只想快些回到现实中,一分一秒都不愿停留,故而看到谢臻点头后,他们便立马冲入了那空洞中,转眼间就消失了。“走吧,鸽儿。”谢臻揽住了叶鸽的肩膀,两人也走到了空洞前,叶鸽最后环视着被灯火焚烧着的茅屋。那火焰所到之处,无论是学生还是焦尸,都渐渐地消散了。只有龚先生,还站在马校长的身边,他的目光中已经褪去了挣扎,只是默默地望着自己的学生。“马校长,走吧。”谢臻垂眸,看着仍跪坐在地上的马校长,提醒道。半晌之后,马校长才僵硬地点点头,踉跄着起身,走了过来,站到了两人的后面。龚先生的身影也消散了,大火已经烧到眼前,似乎也要将他们吞噬。叶鸽转过身来,打算快些与谢臻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