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说:“我这样从头开始说,会很长。”长安手里的酒喝完了,她会上脸,不容易醉,挂着两腮的红晕,她去开了客厅的灯。亮光倾泻下来,她头顶被镀成一层毛茸茸的圈,她说:“太阳刚刚下山,夜还很长呢。”李少游招招手:“过来。”长安坐过去,被他抱进怀里,他下巴的重量轻轻搭在她的头顶,她听见他慢慢说:“我不懂事的时候,经常嫌弃她做饭难吃,但我姐每次都会狠狠骂我,后来她告诉我,妈妈是因为她才放弃事业的。妈妈和老头子大学认识,毕业后就跟他一起在商场打拼,以前都不会做饭,更别说带小孩,但有一次,我姐贪玩,撇开保姆跑了出去,她忙着工作没注意,发现以后,姐已经不见了。”长安沉入了剧情,紧张兮兮问:“后来呢?少卿姐遇到什么了?”李少游笑了一声,继续道:“什么也没遇到,自个儿在小区里迷路了,半夜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缩在儿童区的滑梯里睡着了。”想象中豪门家庭的子女被绑架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长安呼出一口气,李少游话音一转:“但是,那是我妈妈和他肉酱焗时蔬长安不说话了,这结局似乎意料之中,却又不可避免让人感到震惊。樱桃从花园跑了进来,抖一抖毛,几滴水珠撒进地毯。窗外空气湿润起来,阵阵凉风裹着水汽飘进来,下雨了。长安去关了窗,拿出冰箱里剩下的两罐啤酒,盘腿坐上沙发,静静等他开口。十一在地毯上趴着,大脑袋耷在两只爪子上,漆黑的眼珠子往上瞟,李少游把它抱起来,接着说道:“她是因为火灾走的。”“那……”长安瞪大了眼睛,脑子里瞬间飘过许多想法,难以理清,只能握紧手里冰冷的酒罐,呆呆看着他。“她从家里离开,去了自己大学时住的老房子。那次事故……除了她,没再有别的人受伤。尸检检测出,她在睡前服用了安眠药。”李少游又仿佛回到那个梦里,那个缠绕他多年无法摆脱的旧梦,燃烧的火光卷着巨大的舌头,慢慢地、残忍地夺走了他的妈妈。他有些说不下去,握着十一厚实的温暖的爪子,半响不再开口。长安跪坐起身,把他的头抱进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后颈:“没关系,没关系,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了。”“我记得的,我记得我问过她,她每天晚上吃的药片是什么,她每次都只是笑,说是大人才会吃的东西。”李少游的声音从胸口传出来,气息喷洒在衣襟,滞闷的:“因为只有她……只有她没了,所以他把消息压了下去。”“我没看到她,但我之后总是梦到她,她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叫过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