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于淮也同样有些无措似得,忙不迭跟在贺知澄身旁,朝宋新恒点点头:“嗯,走吧,打扰你们了。”
宋新恒见他们两人神色冷静正常,不由暗自有些懊恼自己多想:“没事不打扰,热闹点好!”
今夜是颇有纪念意义的演出日,时间也已经不早,戴鹏亲自送走了最后几位熟客,提前关了店,给员工们放了假,方砚行和应修凌也被叫来凑吃火锅的人头。
火锅店离渲日不远,都是黎明路上的邻居,老板和戴鹏相熟,提前备好了包间等着众人。
热气氤氲升腾,肉片在锅中上下翻滚着褪去鲜红。
“包厢里有调料台,可以自己拌。”贺知澄伸手指了指,“你回国之后吃过火锅吗?”
夏于淮摇摇头,他出国这些年,国内火锅店的样式和多年前印象中的相比变了不少,不由有些新奇。
“但是这股味道还是很熟悉,和记忆里差不多。”
“哈哈哈,看来各地的火锅店都差不多。”
这家火锅是老字号,并没有近年新兴的火锅店那些高端的换气设备,店里充斥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火锅底料混合成的味道,对于调香师敏锐的嗅觉来说有些呛人,却让夏于淮面露怀念。
应修凌和方砚行坐在一起,方砚行任务完成,独自埋头苦吃。应修凌终于没人管着,正敞开了喝个尽兴。
那边陈驰涛开了几罐啤酒已经喝得有些上头,含泪表达着自己对今晚演出的感动,搂着一旁的宋新恒不放。
“你们、你们知道吗?我在欧洲的酒馆里看见他们的乐队演出,那叫一个羡慕啊……嗝!”
“我还以为渲日没机会再演出了,小橙子也忙,结果没想到一回来就正好有机会,重新站在舞台上看着下面的那时候,我真的特别感、感动,差点唱破音了……”
旁边的戴鹏再也不再和他呛声,半醉带来的眩晕感刺激他文艺青年血统爆发,和陈驰涛一起回忆乐队的往昔,口头写起了小作文。
“我最近才明白,虽然我们酒吧小是小点,但是搞乐队的,不在乎舞台多大,只要一个能展现自我的地方啊!大家能够站在一个舞台上,我就已经满足了……”
“唉,其实我以前还觉得这里太小,会不会埋汰了你们。看见一个你,一个小橙子都慢慢在实现梦想,我真的特别开心……”
宋新恒无奈地帮他扶着酒瓶,避免戴鹏情绪激动把脆弱的酒瓶摔在地上:“确实,上班的时候感觉生活就像一潭死水,全靠玩乐队找到一点生活的动力。”
戴鹏点点头:“是啊,想起当年小橙子第一次来我这里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也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没想到……”
“怎么不算?我可帮他暗度陈仓混了不少课来听,说不定这家伙在我们学校旁听过的课比我上过的还多……”应修凌道。
“这确实,我还借过澄哥的笔记……”方砚行难得地也参与了话题。
夏于淮聚精会神地听着,试图拼凑出当年的贺知澄大学时经历过的、他不曾接触过的时光。
“行了行了,”一看戴鹏的话匣子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打开,贺知澄及时打断他,“你们就喝吧!不吃我可都吃了啊!”
他眼疾手快地抄起公筷,捞起火候正好的肉,却是拐了个弯,放在旁边夏于淮的碗里:“你也是,呆着干嘛呢,快吃你的吧!别看他们嘴上说个不停,抢起肉来一个比一个快。”
“我只是想听听你以前的事。”夏于淮眨了眨眼,乖巧地夹起贺知澄帮他抢来的肉吃起来。
包厢里太热,夏于淮也忍不住开了一瓶冰啤酒,喝了几口反应就有些迟钝,眼神湿漉漉的,一幅无害的模样,看得贺知澄心软。
“你为什么不亲自问我呢?”贺知澄撑着侧脸望着他。
贺知澄今晚也喝了好几杯酒,虽然不至于醉倒,但是也沾染了几分迷离的微醺,眼尾晕染出桃花粉霞般的微红,凤眼微挑,勾起艳丽的轻笑。
夏于淮喉结微动,或许是吃了辣的缘故,嗓音有几分沙哑:“那我能问吗?”
“这个嘛……”贺知澄眼珠一转,轻轻凑近他的耳畔,气音中带着几分柔和的引诱,下一秒又骤然退远。
“我考虑考虑。”
夏于淮:“…………?”
看着夏于淮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迷茫又呆滞地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望着他,眼神中还带着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哀怨。
喝醉的夏于淮强势又黏人,此时因为几分醉意而迟钝的他却乖巧又听话,贺知澄想象中夏于淮露出可爱又委屈的表情真实地出现在眼前,让他一阵满意。
夏于淮总是用纯粹的目光望着他,渴求着知道自己的一切,是贺知澄从未接触过的体验。意外地,却并不讨厌。反倒有些隐秘的欣喜和期待,不知会见到他怎样的眼神,怎样的表情?
“不要着急嘛,以后慢慢告诉你,毕竟要保留一些恰到好处的神秘感,对吧?”
贺知澄笑眯眯地,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就像拆礼物一样,需要享受的是一步步亲手拆掉礼物的过程。”
夏于淮瞪大眼,他忽然意识到,贺知澄就是这份独一无二的礼物,自己在缓缓的拆开这个人,慢慢见证他的每一面,剥开他朦胧的过去,走向他明亮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