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看了看他,随后坚定地摇摇头。
顾锦:“不了不了,还是你枕着我吧。”
说完又打了个哈欠,这一段时间一直没有睡好,直到现在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困意难以抑制的翻涌了上来,声音中都带着倦意。
顾锦:“我困了。”
花无欢:“那我们一起休息吧。”
花无欢说着起身将被子拽过来,只是这短短的一会时间,身边的人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花无欢给他盖好被子,看着师尊沉静的睡颜,在他额上一吻,低声道。
花无欢:“晚安,顾锦。”
顾锦在梦中动了动,眉头舒展了些,睡得好像更香了。
花无欢一直守在旁边,直到师尊的呼吸渐渐悠长沉稳,确定他睡熟了后,这才捻了一个手决,解开师尊身上的换形术。
月挂树梢,正对着窗户,皎洁的月光倾泻进屋内,落在师尊一头刺眼的银发上,月色下清冷如霜雪,不见一丝杂色,仿佛天生就是这个发色一般。
他屏住呼吸,一点点揭开身上的被子,雪白的皮肤宛如羊脂,但上面却布满了一条条狰狞的伤痕,胸口和手腕这些地方花无欢还记得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但除这之外还有更多,有些甚至是刚愈合不久,边缘还有着淡淡的粉色。
大概是没有被子有些凉的原因,顾锦翻了个身蜷缩起来,露出更为狰狞的后背,雪白的后背几乎都是各种各样的伤痕,最大的一片是在残乌时被三头犬的爆炸伤到的,但还有更多不知是何时出现的,其中有一处只要在往左边偏一点,就能直接刺穿心脏。
除了脖子以上的地方外,几乎都布满了各种伤痕,要不是先前师尊体力不支的时候自己发现了些异样,只怕是这一辈子师尊都不会让他看见这些,更别说让他知道这些事。
重逢(五)
顾锦第二天早上是被冻醒的,做梦的时候就梦到自己赤条条的睡在冰天雪地里,寒意从四面八方不断地侵来,冻得他牙关都在打架,好在最后有一朵不知从哪飘来的云落在了身上,暖洋洋的,很好的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却不知怎么的,还是能感觉到有一股凉凉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管他怎么躲也讨不了这个视线注视的范围。
所以顾锦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缩成了一团,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此时小徒弟正给他盖被子,睁眼的时候正好对上小徒弟凉飕飕的视线,吓的他一个激灵,像是洗了个冷水澡一样,瞬间就清醒了。
花无欢:“是我吵醒你了吗?”
花无欢继续给他盖着被子,挡住外露的春光,顾锦努力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一缩,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花无欢看,总觉得小徒弟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但顾锦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昨天几乎把他折腾了一夜,累的他最后几乎是睡晕了过去,早上醒来之后也不指望着他能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但好歹过来给一个早安吻什么的才对吧,这才是温存后的第一天啊,顾锦自认为昨天晚上过的还是十分和谐的,怎么就忽然间翻脸不认人了呢,尤其是这表情,冷的就跟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花无欢的事一样。
顾锦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直接把被子一掀,把头蒙进被窝里,不回答花无欢的话,整个人都在被窝里生着闷气。
花无欢看着被窝里鼓起来的缩成一团的身影,还有一缕白发露在被子外面,大概是还没发现。
花无欢解开顾锦的化形术后就没有再假装不知道的打算,这一夜他都没有合眼,一直盯着师尊出神,他身上每一道伤痕都烙印在了他心中,大大小小一共有八十三道,其中有一道只要再往左偏一点,就能直接刺穿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