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的语尾令荆的心瞬间揪起。
夏油杰不喜欢在他人面前流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现在却主动打电话过来,那一定是已经难受到快要承受不住了。
荆急得直接用了本音。
“学长你在哪?我马上来找你!”
夏油杰低声道:“……宿舍。”
荆死死咬住下唇。
原来夏油杰没有出门,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受病痛的折磨。
为什么今早临走前他没有闯进房间去看看呢?
荆自责不已。
植入术式(上)
他做了最糟糕的选择。
在已经得知有咒术师遇难的时候依然选择把委托完成,在怀疑那三只特级咒灵可能有问题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吸收,在今早荆敲门找他的时候怕耽搁荆的评级考核而选择默不作声,硬撑了一天……现在他终于撑不住了。
他总是耻于向人求助,结果最脆弱难当的关头,他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最在意的那个人。
偶尔不那么坚强……也可以的吧?
意识模糊间,夏油杰说出了自己的所在地,本还想强撑着问一句荆的考核结果如何,但干烧了一天的喉咙实在是疼痛难当。他没能问出口,只听见听筒那头传来荆奔跑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息。
他不自觉地弯起唇角,就这么握着手机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夏油杰已经身处医务室了。首先映入模糊瞳孔的是刺目的白炽灯和高高挂起的玻璃吊瓶,再垂眸看去,则是床边那颗毛绒绒的银色脑袋。
荆趴在床沿睡着了,脸蛋就贴着夏油杰僵硬的手指。指尖处传来柔软的触感。
医务室的窗帘是拉着的,房间里有些昏暗,借着微弱的光线,夏油杰看到少年身上穿着的并不是高专制服,而是一套不属于他的衣服,领口太过宽松了,连锁骨都能瞥见,陌生的沐浴露香味钻入鼻腔,气味已经很淡了。
考核的过程中发生什么了吗?夏油杰皱了皱眉。
咔哒——
实验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硝子摘了口罩从里面出来,随手打开灯。
“夏油君,你醒了啊。”硝子问,“现在感觉还好吗?”
趴在床边的荆瞬间惊醒了,噌地一下坐直:“学长?!”
夏油杰失笑,揉了揉荆的头发:“我在呢。”
虽然已经挂了几个小时的水,但夏油杰的嗓子还是不容乐观,明显比平常沙哑很多,说话时带着漏风似的气声。
“倒是先回答医生的问题啊,真是的。”硝子随口抱怨着,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发觉某人心里的优先级发生了改变,所以有些感慨罢了。
“抱歉抱歉。”夏油杰撑着身体坐起来,靠在了病床床头,而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怎么说呢……感觉不是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