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羽倒是能理解他心中所想,刚想出言对白锦欢安慰几句,表达自己对他的关心,就见好不容易正经起来的人又开始故态重萌地可恶起来,用一种戏谑的语气打趣自己道:“也就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半点都不关心我。”
“同你在这里不咸不淡地斗几句嘴,倒比看着他们战战兢兢,让我心中宽慰得多。”
鹤羽攥紧了拳头,发誓待到白锦欢彻底大好,定要同他这不识好人心的混账打上一架。他幽幽吐了口气,按照白锦欢希望的那样,同他拌嘴,可视线却没有松懈下来,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见白锦欢肚子模样,饶是鹤羽没有半点经验,此时也能看出来不对劲。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忖着到时候可能发生的事情,郑重其事地对白锦欢问道:“就这几天了?”
白锦欢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自己如今是个仰躺着的姿势,动作半点都不明显,于是屈尊降贵地开了金口,解答鹤羽的疑惑:“就这几天了。方才我去找父王申请,想要到留仙洞另外的石洞里修炼来着,可是父王没同意。”
鹤羽无语凝噎,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要是你爹,我也不同意。白锦欢,你这都是什么想法。洞中虽然灵气充沛,可到底是修炼之地,又远离地宫。届时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兵荒马乱的,怕是要乱成一锅粥。”
他扪心自问,自己一番话既为他解答了狐王的不情愿之理,又很好地能让白锦欢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不知道白锦欢这人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注意力半点都没有放在该放的位置上,憋了半天只吐出了一句让鹤羽恨不得吐血三升的话。
“我是你爹。”
攀升的怒意如烈火烹油,这下可是彻底忍不住了。鹤羽从自己盘坐的石板上站起身来,三下五除二地大步走到白锦欢身边,十分有分寸地好好将人修理了一顿。见白锦欢笑得连连求饶,他才没好气地收了手,转眼抛出个问题来。
“怎么,你这些烦恼忧愁没跟你那心上人说,那三太子也忍心看你这般自苦?”
白锦欢方才被鹤羽闹了一番,此时气息有些微微的喘。见鹤羽提到墨璟,他面上顷刻便浮上了幸福的笑意,像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顿时就打起了精神:“墨璟总是知道我的,他为我操劳,同样,我也不希望他太难过。”
鹤羽点了点头,半晌后才慢慢反应过来,语气不善地试探道:“所以你就来折腾我了?”
白锦欢“嘿嘿”地傻笑一声,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带了几分不好意思:“谁叫整个青丘里里外外都忙忙碌碌,也没个人能够陪我说说话。如今你是个闲人,我也是个闲人。咱们两个闲人正好结伴聊聊天,全当打发时间。”
鹤羽言简意赅地吐出几个字,语气分外冷漠:“滚,谁跟你一样是个闲人。”
听着鹤羽口中不留情面的话,白锦欢顿感受伤。他西子捧心地捂住心口,一副柔弱不可自理的模样,同那些耍赖调皮的小朋友只差个撒泼打滚的距离:“鹤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知不知道,你这话伤透了我的心。”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像是想到了什么,鹤羽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可白锦欢仍旧是仰躺在软垫上,半点都不知晓站在自己身边的好友,此时心底在打些什么算盘。
“在大约五分钟前,我就给你家那三太子施法传音过去。”鹤羽一撩衣摆,在白锦欢身边盘腿而坐,慢慢悠悠地说出这个让白锦欢吓了一跳的事实。他装模作样地凝神想了一下时间,随即莞尔一笑,对着几乎是蹦起来的白锦欢眨了眨眼。
“你若是不想要让你家那三太子生气,赶快麻溜地回地宫去。”鹤羽虽然存了几分报复的心思,可到底还是希望白锦欢能够安然无恙,“也就这几天了,你就耐着性子忍一忍。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定,你想去哪儿,谁都拦不住你。”
白锦欢原本像是个炸毛的狐狸,闻言又安静下来,认命地叹了口气。他双手环抱胸前,一双眼睛在鹤羽身上来回逡巡,细细打量着他,最后郑重其事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果真是个损友,下次我得离你远点。”
鹤羽笑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我这是为了你好。”
白锦欢不耐烦听了,既然鹤羽给墨璟发了讯息,此时墨璟应当是在找寻自己。他不希望墨璟着急,也不浪费时间,快步朝洞外走去。鹤羽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对白锦欢嘱咐一句,于是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对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
“白锦欢,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到时候我带着你和三太子去云上玩。”
白锦欢没有回头,只是朝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当然知晓。
狐狐产子遭遇雷劫
虽然一早就驳回了白锦欢想要去留仙洞中休养调息的请求,可狐王还是疑心白锦欢这个向来不让他省心的儿子贼心不死,蠢蠢欲动地想要搞什么小动作。他略一思忖,敲定了主意,又加派了一波人手给白锦欢使唤,明为侍奉,实为照顾。
可谁也没能想到,就在狐王,白澈,青玄,乃至墨璟的重重看顾下,在大巫推算的生子之日真正到来时,白锦欢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四方人急得团团转,几乎将整个地宫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留仙洞的偏洞中得到了白锦欢的消息。
白锦欢应当是一早就有准备,他知晓男妖生子一事有违伦常倒反天罡,说不定会引来雷劫天罚,于是才想要待在洞中,不殃及青丘地宫。既下定了盘算,他便开始行动,躲过了无数眼睛,又将鹤羽支了出去,这才得了个清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