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趣,有趣极了。
就在那风驰电擎间,黑色的袍子遮住了众人的视线,一毫不差的落在了苏年年的身上,将她弱小的身子遮盖了个严实。
苏年年本来见他迟迟不动,已经对他不抱希望了,决定自己趁着摔倒,借力滚到一旁,用营帐里的布帘子遮住身体。
她自嘲的笑了笑,就算他是余慕,也不是那个将她视若珍宝的余慕。
他能让侍女给她准备那种衣裙羞辱她,这便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他又怎么会救她。
正想着,她还没刚落地,准备好要滚动过去的姿势,就有一个宽大的黑袍,像是罗网一般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众人纷纷忍不住朝着正上方看去,只见太子身上的玄青缎绸袍已然不见,只余下一身白色的亵衣。
他像是没有看到众人的注视一般,用手臂撑着下巴,笑容漫不经心,略带几分慵懒。
就在众人失神的功夫,苏年年已经将太子扔给她的衣袍穿好了。
原主是个女将军,平日里像个男子一般穿男装,但太子的身形却比她魁梧了不知多少倍,她穿上太子的黑袍,就如同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一般可笑。
这一幕让她忍不住想起在游船宴上时,余慕为她解毒后,她偷偷的穿上了余慕的外袍,那时候也像此刻似的,很是好笑。
可不知为何,回想起来那般令人发笑的回忆,如今想起来,却只觉得喉间发涩,眼眶泛酸。
苏年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怔怔的抬起眸子望着他。
就算不知道为何余慕会失去记忆,他依旧还是会下意识的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他还是她的余慕,只是不记得她了,而已。
太子懒懒的瞥了一眼,呆如木鸡看着他的苏年年,她穿上他的衣袍,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一幕,他阴了好几日的脸,竟不知的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与此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皱了皱眉,自从记性不大好后,他总是会看到一些场景或是东西,脑海中便会不自觉的生出熟悉的感觉。
比如他手腕上带着的红绳,他大病一场后,便发觉手腕上突然多出来这个手绳。
他问过贴身侍候的下人,都说之前从未见过他带这红绳,可他总觉得对这红绳很是熟悉,就如同这手绳原本就是归属他一般。
那种感觉很微妙细小,他不能深想,不然便会头疼欲裂,整个脑子都要炸了似的。
两人的视线相交,却都怔怔的想着各自的事情。
直到三皇子进来营帐,看到了瑟缩在地上失神的苏年年,他的手指忍不住颤了颤,声音洪亮:“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她是离国的将军,也应受到礼待,而不是这般屈辱!”
说着,他动作迅速的将月白色的衣袍解开,半蹲下身子,将衣袍披在了苏年年的身上,低声安慰道:“你没事吧?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感受到他温暖的大掌,苏年年缓缓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的推开三皇子的手,垂下眸子冷淡道:“无妨,我自己可以起来。”
三皇子怔怔的望着自己被拍开的手掌,眸光复杂的收回了大掌。
他苦笑一声,哪怕他对她再好,她永远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像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他不是不怨恨她的,怎么会不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