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他觉得这个个子不高的盲少年十分诡异,更不明白维琴秋为何把他放在萧撄虹身边,相较起来,德拉加还显得更像话些。
格拉齐安直直拦在他面前,“你是小宝的哥哥。”
萧撄城露出莫名其妙表情,又想到他根本看不见,只好干咳一声,“没错。”
“可以把他给我么?”
“什么?!”盯着这黑皮白眼的小子,萧撄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醒过神来之后他立刻默默做了个决定——绝对要去跟维琴秋和二叔谈谈!
“我会保护他。”
萧撄城哭笑不得,“这个……格拉齐安,对吧,你……多大了?”
“十六岁。”
萧撄城原本只是带点讽刺,想不到他有问必答,认真得出乎意料,顿时又有些微微的内疚,叹口气,“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话题。”
“我会加入龙牙会,保护他,做他的卓根提斯。”
萧撄城郁闷地看着他,“请相信,其实我很愿意听到这些,但是……哦,不,算了。”他放弃地摇摇头,“格拉齐安,我真的觉得,这不是一个应该拿出来讨论的问题。”
他惊讶地发觉少年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笑意,声音也随之放轻,甚至带上了一丝讽刺,“真的吗?”
那个奇怪的似笑非笑,突然让年轻的勋爵有点毛骨悚然。他尴尬地耸耸肩,绕过格拉齐安,几乎是仓皇而逃。
刚走出几步,楼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像一把羊角锤重重凿进了他耳膜。
他稍一犹豫,身边人影突然掠过,轻如一公尺距离内某个人做了个手势带起的风声,他吃惊地看见格拉齐安的身影飘出多远,再一秒钟,已经从他眼前消失。
那一瞬间,德拉加不能抑制地瑟瑟发起抖来。
他撞开门,扑进埃米尔的房间,一眼看见地中间的那只箱子——埃米尔心爱的卧床,箱子依旧紧闭,缝隙里却潮水一样汹涌地冒出烟雾。与此同时他闻到了刺鼻焦糊味,比那更令人恐怖的,是箱子里不断传出的沉闷惨叫声。
他扑上去,用力扳动锁扣,埃米尔从不上锁,就算锁也是在里面……他陡然惊恐地发觉,镶嵌在外面的那把早就坏掉的陈旧锁头,已经和箱子的金属包边死死融在了一起。
有将近几秒钟的时间,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不!”他突然跳起来,四下寻找足够坚硬的器械,抓起破旧椅子狠狠砸向箱子,企图从外面破坏坚实箱盖,椅子碎裂四散,他疯了似的又抓到一支烛台,一下,两下,铿锵声里混着他被浓烟和阵阵诡异的焦糊味道呛得涕泪横流的抽泣。
“来人啊!来人!”
走廊里几乎空无一人,少数几个卓根提斯探头窥视了一下,莫名其妙地耸肩,互相看了几眼又转身离去。
德拉加扔下烛台飞奔出去,对着空荡大厅狂呼,“来人啊!救人啊!”
他低下头就能看见自己的手……那不是一双成年人的手,细小,脏污,掌纹不明,手心里沾满了漆黑的炭粉,指缝里还散发着呛人硫磺味道。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