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紧骨珠,他微微笑,“小宝注定是咱家人,任谁都没话好说。亚伯拉罕大人认可了他,给了他这个,什么是命运?这就是命运。三颗骨珠,每一颗都足够换一条命,随便他施恩给谁,都是笔好买卖。不过你想干什么?来向我推荐你那小徒弟吗?”
欧金纽神色凝住,慢慢抬起眼睛,“别把格拉齐安扯进来。”
“那是我说了算的吗?是你把他扯进来的,这么个孩子,你带着他,手把手地教他,却无视德拉,为什么?难道我搞错了,格拉齐安才是你亲生的?”
他在火里永远都能看见苔丝梦娜的脸,温和、安静而年轻,就像那些晚上一样。她熄灭灯光,在月光下解下束发带和一把玲珑轻巧的发钗,换上领口宽大的花边睡袍,再像温暖光滑的人鱼一样悄悄滑到他身边。
她先哄睡孩子,才回到他身边,每一次都是。
他说过要娶她,不止一次,而她永远都拒绝,每一次都是。
她的脸容里有不悔的承担和少女般的放浪,笑容清澈而绝望,“你为什么要娶我?就因为我和你上过床吗?”
他愤怒地卡住她的喉咙,“不,因为你生了我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的?”她仰躺在散乱的被褥里,那些细棉布、蕾丝、轻纱与缎带像一出凌乱的葬仪,她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只有你一个姘夫?”
每一次他都想扼死她,或者扭断她的脖子——对他来说,那真的是顶容易的事。
每一次他都没有,每一次他都哭泣着放松了手指,伏倒在她柔软起伏的身体上,或者贴着她微微喘息的胸口滑下去,直到跪倒在地。而她始终站得笔直而高贵。
“不要这样说,苔丝梦娜,不要这样说。”他喃喃地,“不要这样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我是个发过誓要守节的浪荡寡妇,而你不过是那个见不得光的奸夫。”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她坚定地剥开他紧闭的眼睑,对着他的瞳孔低声宣布,“就是这样的。”
所以你乖乖去做你的刑塔御使,年轻,冷峻,前途无量,辅佐你情愿跟随的人,如果你真的想要带走这个孩子,等他有那个资格之后,我会把他给你。
如果他配不上你,那就让他永远都不用知道这一切。
“为什么?”他问出来,随即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苔丝梦娜……你爱我,对不对?”
“嘘,别跟我这种女人花言巧语,老娘早听腻了。”
她闭着眼睛耻笑他,却在黑暗里于眼角落下热泪。
相遇太晚,相爱太迟。
有时——只是极其罕有的有时,她会问他,“耶雷米亚……”
他懂得她的心意,“他很强,会比绝大多数人都更强,如果他愿意,他必然会进龙牙会。”
她微笑,“这样好,这样他就更有资格不屑我。”
“他不会的,耶雷米亚是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