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似乎鬼打墙迷局已破,八门杀阵没有遗留任何其他杀招,电梯匀速下降,一直来到地下一层,李雨升不知道它将自己送到这里是什么用意,但却第一时间想到了房车的事情,当即拔腿朝着房车的位置跑去。
地下车库里还是冷的,李雨升身上还带着伤口与破口,嘴边吐出的气快要呵成冰珠,但身体却因为方才的打斗和现在的奔跑而发汗。他一路狂奔到停车位处,见房车还是好好地、动也不动地停在那里。
李雨升快步跑到房车旁边,熟悉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同时脚下好像踩到了水里一般,发出“啪叽啪叽”的声响,李雨升低下头去,果然见到房车边溢出来一滩无比粘稠的血水,上面还飘飘悠悠地晃着一张符。
他一眼便认出来那是鹿明烛的符箓,当即后退一步念起咒语,符箓瞬间爆炸,而旁边的房车不知怎么,竟然像是一辆钢铁坦克一般,仅仅是车身微微晃了晃。
——这么结实??
李雨升皱起眉来,绕着房车走了一圈查看,还用拳头砸了几下,房车纹丝不动,连个坑都没凹下去,仅有底部在不断地向下滴着血。李雨升将房车的防尘防水布掀开,自口袋里掏出数张符箓,分别贴在房车的前玻璃和底盘位置,几声爆炸声过去,就连玻璃上都没有一个坑。
要知道,这可是能炸开水泥地面的符。李雨升瞳孔缩了缩,左右去查看,最后掏出来口袋里的手机,看见屏幕上凌晨一点的显示。
现在绝不可能是一点钟,不止是因为刚巧整点,而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这就意味着,李雨升其实还是在鬼打墙里。
“死、伤、惊、生……是生门出来的没错啊……难道说八门煞,要把六具煞尸全给弄死?”李雨升紧皱着眉头嘀咕着,终于迟来得体会到了一丝体温流逝的寒冷,他又狠狠踹了岿然不动的房车一脚,转身死马当成活马医地走到自己的车边,从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钻进后排抽出来一条毯子裹在了自己身上。
“可也不对,八门煞,已经有七具尸体了……他们今天对我也是势在必得,一定要我死在杀阵里,好凑成八个人,如此看来,这个阵法已经不止是为了什么配合风水局破坏子孙福泽,而是早就超出了杨建木的掌控,就是为了杀人的!?”
李雨升裹着毯子坐进驾驶位,反正现在也不用顾忌着躲避什么了,干脆打着了火开了空调暖风,一双眼睛紧盯着房车的位置,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要用这种方法杀人,最有可能杀的就是鹿明烛了……倒是为什么非得杀他??难不成那个瘪犊子风水师也是什么鬼完司的人?不过现在杀阵已经破坏了,他那边的压力会小一些,我又为什么还出不去……”
李雨升闭起眼睛,右手捂住左手手腕处的珠子,尽力感应着鹿明烛的位置,很快便发现,鹿明烛待在十二楼,别说上下,就连左右都没有移动。
——要么是在隐藏躲避,要么就是,已经被抓起来控制住了。
“他妈的,鹿明烛是犯天条了吗!一个两个的都非得要他的命!”李雨升大骂了一句,猛地睁开眼,一掌拍上面前的方向盘,正好拍到喇叭的位置,发出了巨大的“嘟”的一声,同时车辆前灯感应亮开,两道白色的光斜着照出去,齐刷刷地落在了对面的房车上。
李雨升瞪着那辆牢不可摧的房车,忽地又大骂了一句脏话,接着一把扯过安全带扣死,猛地拧下了车钥匙。
“吗的……不就是一条命吗!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老子跟你们拼了!!”
车辆发动机发出着火的轰鸣,整个车身也因为机械运作而抖动起来,李雨升的一双眼睛紧盯着房车的位置,靠着往日里看别人开车、听别人说的驾驶理论,拨动档杆,先是向后倒退了两米的距离。
在李雨升发动汽车的瞬间,似乎所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东西都意识到了他要去做什么,周边原本停放的车辆接连消失不见,好似蒸发了就为给李雨升让路一般,李雨升磕磕绊绊地转动方向盘,改换方向又向后退了十几米,而后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睚眦欲裂地瞪向眼前那辆房车,紧接着狠狠地将油门踩了下去!
八门煞(五)
这一脚油门直接让车辆的速度加到近乎最大,李雨升的后背重重地撞到靠背上,脚下的油门和手中的方向盘却一点都没有松,笔直地朝着房车撞了过去!
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响起,瞬间,火焰将两辆车齐齐吞没。
被火焰焚烧的疼痛,确实非比寻常。
李雨升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块皮肤都在被针刺着、挑起来、又向外撕扯,周身具被麻痹,他想要惨叫,可是喉咙里同样剧痛无比。
轿车的车头已经撞得稀碎,李雨升知道自己的双腿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对面房车的车头貌似也有了凹陷破损,透过冲天的火光,李雨升能看到房车也被带着燃烧起来,里面宜居悬挂着的尸体狰狞旋动,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叫声。
逃生绝对是不可能,李雨升想要强压下这些疼痛、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只要撑住撑过去便是会消失的,无奈这份凌迟炮烙般的痛苦彻底剥夺了他的理智与意识。眼前升起的滚滚黑烟李雨升已经看不见,唯独听觉还未曾消失,在即将被活生生烧死的折磨之中,听见了巨大的、几乎将他的耳膜震碎的爆炸声。
——之前用小电瓶炸长鬼,现在用商务车炸煞尸,这举动在道士届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