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公主笑得魔性,捧住陆夷光的脸,“保管你们感情一日千里。”陆夷光:“你就是这么调戏萧玉锵的。”“嘁,”昭仁公主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优越感炫耀,“分明是他调戏我。”“……”陆夷光缓了缓,“真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这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嘻嘻,”昭仁公主怜爱地拍拍陆夷光的脸,“以后你就懂了。”陆夷光脸颊渐渐发烫。……入了冬,天气一日比一日凉快,南康长公主赏梅受了风,有些发热。陆夷光知道了,赶忙过去。南康长公主嗔道,“不过是小毛病罢了。”“小毛病也不能马虎了,”陆夷光从托盘里端了药递给南康长公主,“温度刚刚好。”南康长公主接过来,一饮而尽。陆夷光已经递上了蜜饯。含着酸甜可口的蜜饯,南康长公主想,还是闺女好,儿子可没这体贴劲。望一眼坐在旁边,眼神时有时有落在阿萝身上的陆见深,南康长公主无奈,略说了一会儿话,佯装药性上来,“我睡一会儿,你今儿用了膳再走,下头人送来一些野味。”陆夷光点头应好,服侍南康长公主躺下,掖了掖被角才离开。“雪停了!”陆夷光惊喜。陆见深便道:“去梅林走走?”陆夷光抿了抿嘴唇,“好啊。”悄悄瞥了陆见游一眼。陆见游:我知道我碍眼我走还不行吗?陆见游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开,雪地上咯吱咯吱留下一串充满怨念的脚印,这家伙专门找有积雪的地方走。“谁惹他了?”陆夷光哪里看不出他的悲愤。陆见深:“大概发现自己多余,所以不高兴了。”陆夷光不自在的挠了挠脸,转过了眼。陆见深看她一眼,眼底闪过笑意,“走吧。”“哦。”陆夷光抬起脚前往梅林。白的雪,红的花,黑色的树枝,交相辉映,相映成趣。陆夷光却是无心欣赏,她的注意力忍不住放在陆见深的手上,那双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甲修成圆润的形状,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这双手文科执笔武可提剑。昭仁公主说的话不断回荡在耳边,陆夷光动了动手指,难道真要调戏?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因为大哥好,所以她就想假戏真做占为己有。可是大哥自己也说过假戏真做,是他提议的。他只是随便说说,怎么可以当真。哪里是随便说说,他也害怕所遇非人,觉得我好啊!…………陆夷光人神交战,脑中两个小人打得不亦乐乎,一不留神就踩到了一块石头上。发现了石头却没有出言提醒的陆见深扶住打滑的陆夷光,“想什么呢,走路都不用心。”望着近在咫尺的脸,陆夷光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现在这情形是不是昭仁所说的小意外,难道老天也在鼓励她?望着愣眉愣眼的陆夷光,陆见深笑意浓浓,“怎么了?”“大哥,你睫毛好长!”陆夷光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陆见深一怔,笑了,“是吗,你的也很长。”陆夷光摸了摸自己的,然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向对面的睫毛生出了禄山之爪。摸到之后,她心中窃喜,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以下手。暖暖刺刺的触感,让陆见深呆了下。见状,陆夷光心里打鼓,这是不高兴了?不高兴?陆见深高兴地都快疯了,还不敢表示的太过强烈,以至于吓到她,遂只是眼底流露出浅浅笑容,像是纵容又像是鼓励。半夏几个丫鬟觉得自己的存在越来越不合时宜,使了个眼色,带着人悄悄退下。余光瞥到这一幕的陆夷光脸唰的红了,烫着了似的缩回手,轻轻地挣扎了下。陆见深没有松手,藏在心里的话在舌尖过了又过,“那日我说的话,你意下如何?”陆夷光讷讷,“什么话?”“让赐婚的圣旨变成事实。”若非她的反应,他可能还缓上一阵子才说出来,但是现在,他确信,阿萝待他是不同,只是可能她自己还没意识到。陆夷光傻了眼。陆见深望着她的眼睛徐徐道,“与我在一起,你可快活?陆夷光怔怔的点头。陆见深又问:“与我在一起可安心?”陆夷光再次点头。“那为什么不与我在一起?”陆见深声音温柔。她倒是想啊,可就怕……陆夷光咬唇,“会不会太委屈你了?”那样自己岂不是太占便宜了。陆见深一愣,旋即啼笑皆非,搂着她的脑袋,“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在想什么,若得你为妇,实乃我三生有幸,何来委屈一说。”陆夷光脸蛋红扑扑的,“真的吗?”陆见深语调坚定,“自然是真的。”陆夷光嘴角一个劲儿往上跑。陆见深:“那就这么说定了,再不许说什么赐婚是假的。”陆夷光笑开了,用力点头,正中下怀。陆见深也跟着笑了,又略有些遗憾,这丫头还有些懵里懵懂,看来他的心意且得慢慢透露,否则可能吓跑她。眼下她再不会嚷着寻机会取消婚约,有的是时间徐徐图之,总有一日,他们会两情相悦。轻轻落落的花香扑鼻而来,陆见深第一次发现自家梅林的花香如此迷人。了了一桩心事,陆夷光眉开眼笑。南康长公主也跟着高兴,梅林里的事,已经有人告诉她了,两个孩子都开心就好。用过膳再陪着南康长公主说了一会儿话,陆见深送陆夷光回西苑。萧琢坐在窗口,看着她的马车慢慢靠近,近来,他一有空就来这里,偶尔能看到她,只是现在天冷了,她都是坐在马车里,未能见上一面。陆见深发现了萧琢,遥遥拱手。萧琢颔首示意,他调查过这个后生,是个优秀的,孩子嫁给他应该会幸福。“我要买一些鲜花饼回去。”陆夷光突然掀起车帘。陆见深笑着道,“你坐着,我去给你买。”陆夷光笑眯眯道好。萧琢不由自主往外面探了探,只看了一眼,陆夷光已经受不住冷缩了回去。萧琢紧紧握住茶杯,若非昏君夺人所爱,他们一家人何以天人永隔对面相逢不相识。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原本参加完萧玉锵和昭仁公主的婚礼,他就要离开。恰逢太子妃自焚,婚礼不得不延期。他趁机向皇帝表露了想主持婚礼并且想含孙弄怡的心愿。鞑靼再次被重创,没有他边关照样起码可平静五年,功高可震主,皇帝果然欣然应允,收了他边关军权,转而封他为中军都督让他留在京城。有些恩怨,总得做个了结。买了鲜花饼递给陆夷光,陆见深再次向萧琢点头示意,这才出发。……太子妃自焚,不只是昭仁公主的婚期被耽搁了,还包括宁王和福慧郡主的婚期,甚至影响更大,宁王府连喜堂都布置好了,可也无法。莫说经查实太子妃对杀婴求子案的确一无所知,便她真是幕后真凶。她终究是太子正妃,是皇子公主的长嫂,该服丧还是得服丧,所以两场婚礼硬生生被延后。领完婚礼因故取消后,还传出了宁王与福慧郡主八字不合的诛心流言。查清绿衣血口喷人污蔑太子妃之后,太子病上加病,病情严重的温御医都觉得棘手起来,这身体上的病他还能想想办法,可这心病超过他能力范围了。素来刚强的方皇后在太子病榻前落下泪来,哀哀哭求,“母后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姚氏已经走了,你与其在这里折磨自己,何不想想如何替她报仇,若非绿衣那丫鬟背主,若非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以舌杀人,姚氏岂会被逼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