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神筠,你或许会想为张静言翻案,但更多的却是要以此攫取更大的权力。”沈霜野道,“你对付旁人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他们挡了你的路。”
谢道成如此,沈霜野也是如此。
秦叙书不仅是放在北境的眼睛,还是悬在沈霜野头上的一把刀。
对于太后和谢氏来说,谢神筠也只是一把好用的刀,是刀就逃不过卷刃被弃的命运。
从前先帝尚在时,还能压着皇后与外戚,如今太后掌权,自然要培养谢氏子弟入朝,谢神筠是很好用,但朝堂人才更迭,最不缺的就是才华与谋略。
能够代替谢神筠的人多的是。
“你好生了解我。”谢神筠没有否认,她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慌乱,“你不也是如此吗?挡我们路的人,都该去死,是不是?”
惊电白流滚入屋中,耀得惨白一片,谢神筠端坐的侧颜被照得霜白。
她是手执白刃孤峭险峻的杀人客,要在朝堂上杀出一条通天途。
天边惊雷炸响,谢神筠在雷声中掀掉了棋盘,黑白棋子滚落一地,沈霜野仰身时握住了她的手腕,但旋即被谢神筠回肘拧掉了。
那冰凉的刃抵在他颈侧,谢神筠翻身坐了上来。
静夜绷紧如弓,似乎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沈霜野岿然不动:“你想杀我?”
颈侧传来的触感冷而软,那不是什么刀刃,而是谢神筠冰凉的手指。他遭遇过比这艰难百倍的生死一瞬,却没有哪一刻能像谢神筠一样让他觉得危险。
“杀你多没意思啊。”谢神筠轻轻笑起来。
那杀意却如潮水漫涨,顷刻盈满这方软榻。
沈霜野没有放松。
谢神筠微微俯身,尾音轻得像是一抹喘息:“你握得好紧,弄疼我了。”
那压抑了太久、毫无纾解的渴望就在谢神筠轻飘飘的一句话里硬起来。
但昏暗的夜色替沈霜野藏住了堪称暴戾的情绪,又被他缓慢而坚决地死死压下去。
他声音甚至平静得听不出端倪:“我是不是说过,再有下次,次数翻倍。”
“你何不在别的地方讨回来呢?沈郎?”谢神筠轻飘飘地说,又是那种诱哄的语调。
伪装和克制对谢神筠来说没有用,她从窥探到沈霜野难以启齿的隐秘开始就永远落于不败之地。
他握着谢神筠的力度已让她觉得疼痛。
屋外响起木屐踢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谢神筠门外。卢思吟叩门:“阿暮,你睡了吗?今儿晚上打雷,你怕黑是不是?”
漆夜中谢神筠唇瓣微动,无声道:“我好怕啊。”
冰凉的吐息落在沈霜野唇上,凉得像是一粒雪。
那根绷紧到极致的线猝然断裂。
沈霜野在敲门声里抬手把人狠狠地压向自己,那是个极度凶悍血腥的吻,撕咬过谢神筠的唇舌,掠夺她的呼吸。
他们连亲吻都像是撕咬。有如权力倾轧中的兽,只有在相互撕咬时才能变成支撑着对方的人。
谢神筠红艳的皮肉下藏的是坚冰霜雪,沈霜野此刻只想要她化掉,化在自己身上。
屋外的敲门声停了,木屐声踢踏着远去,惊雷与风雨掩盖掉了黑夜里的燥动。
太挤了。
谢神筠仰首,容纳得吃力。
窄小的榻是偷欢地,能装一对有情人。
最后一次的时候沈霜野从背后抱住她,臂膀强硬地将她锁在自己怀里,于是谢神筠连仰头也吃力。但她还要就着这个姿势艰难转头,那雾蒙蒙的眼分明受不住潮气,里头却还是冷的。
“不许弄进来。”连说话也是命令,颤音都被她压下去了。
沈霜野和她对视,那长久的一瞬两个人都停止动作。
下一瞬谢神筠的话换来的是更重的碾压,沈霜野握着她的后颈,那力道将她整个人都揉碎了。
她闷哼都被堵在了喉间,唇齿间溢泄出来的是盛不住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