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一怔,明白了对方的意识,就着这样手臂交缠的姿势,也将自己手中的酒仰头饮尽。
酒杯坠落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几乎无声,长长的雪色袍裾纠缠在一起,没有人说话,不知道是谁抱住了谁,谁又急切地扯开了另一个人的腰带,两人跌跌撞撞向里间的床榻边靠过去。
在叶孤城膝弯触到床沿,就要被推到的一瞬间,他察觉西门吹雪似乎迟疑了一下,就着纠缠在一起的姿势拧腰将他转了半圈,自己垫在下放,箍着他一同倒在柔软的床褥之间。
床是新制的,比寻常的大床更加宽大几分,整张由黄花梨木雕花而成,不曾上过大漆。床头这稀疏的梅花,床柱雕刻这莲花和莲蓬,人躺上去之后,能闻见新木特有的香味。
叶孤城顺势制住他,在他耳边轻轻笑道:“既如此,却之不恭。”
说罢手下用力,将西门吹雪的丝帛寝衣扯开,露出里面大片赤裸的胸膛,低头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西门吹雪喉间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喘,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头矫健的雪豹,在心爱的猎物前强行按捺了自己攻击的意图。
白绫的长裤被退下,擎长而修美的腿纠缠在一起。彼此都是成年男性,几番耳鬓厮磨下,很快便已情动的迹象。
西门吹雪闭着眼睛,感受到温热的气息顺着自己胸膛一路向上,好似回到了千秋节那个晚上。在这样的情境下,对方温吞的动作成了一种折磨,雄性的本能不停地促使他去锁定、攻击、控制、纠缠、压制。
他,想拥抱他!
叶孤城察觉到触在自己小腹的滚烫,他迟疑了一瞬,松开压制对方的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对方的炙热。
难耐的喘息在这一瞬间乱了。
叶孤城单手撑着床,直起身看向对方的眼睛,那里里面酝酿这一簇火,将黑色琉璃般的瞳子都烧得赤红滚烫。
叶孤城被这样执着而执拗的目光蛰了一下,忍不住低头将自己的唇,轻轻吻在对方眉眼之间,细细摩挲。
黑暗在这一瞬间激化了内心的渴望,失去双目视物的能力的同时无限放大了感官的感受。他闻到熟悉的莲花香味,混杂了淡淡的沉香气息,有一种来自南海深处的沉静,却又一遍遍冲刷着他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那双唇慢慢移到了他的鼻梁,顺着那到直挺的线条渐渐往下,却避开了唇齿,慢慢移到他的下颌与耳后,一寸一寸游移吮吻。
西门吹雪的呼吸渐渐短促,他的腰腹绷着,整个人便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剑。他在忍,忍受自己陌生的情欲,忍受另一个人安抚自己的生疏手法。
叶孤城对技巧是生疏的,看得出他与自己一样,半生追逐证道并不热衷情爱之事;但他同样是耐心的,愿意一再退让,不厌其烦地想要安抚自己,拥抱身为同性的另一个人。
只是这样的认知便足以让人心中激越澎湃,生出陌生又罕见的情愫,他再也忍不住这样温吞的抚慰,双手钳住对方的腰身,用力翻身将二人位置对调,牢牢将人压住。
叶孤城还未再出手,一双炙热的唇便压上了他的。
醇冽的酒香在齿尖弥散开来,是熟悉而陌生的气息。果酒的后劲在此刻显现出来,少见的热切让彼此都有些急迫。
回到万梅山庄这个认知,让西门吹雪吹雪再无顾忌。他手下用力一扯,布帛撕裂的声音便传入二人耳中。
贴身衣物被扯破,叶孤城无法开口,因为他的唇舌都被对方激烈地卷住、纠缠、吮吸。
激烈的亲吻点燃了强者血液里占有的本能,他也伸出手急切地扯开对方的柞蚕丝腰带,纯色亵衣,强健的身体一寸一寸暴露在出来,但没有人觉得冷。
西门吹雪只觉有什么东西需要急切的宣泄出来,他察觉身下的人动作渐渐迟缓,热度越来越高,便抬起身低着头定定看向对方。
叶孤城一头长长的黑发散在颊边,他的眼底有一线少见的迷茫和失神,这是方才在短时间内饮下大量果酒的后果。沁甜的果酒初饮不觉醇冽,但后劲却是极大,第一次尝试的人很容易醉倒。
他,有些醉了。
而他,亦然。
西门吹雪扣住对方的肩膀,将人翻过,使叶孤城伏在絮厚厚的丝棉锦被之上,撩开他的头发,低头欣赏这具与自己一样蕴含了巨大力量的男性身躯。完美而修健的线条,流畅又有力,右后背心上一处刚刚愈合的深粉色痕迹,仿若一簇落梅,跌落在雪地之上。
他低下头,将唇印在那处深粉上,濡湿的痕迹慢慢向上,直至耳垂,用牙齿衔了重重厮磨。
叶孤城呼吸不可自己地凌乱起来,他半睁半合的眼睛里透出些许水波的痕迹,连面颊上也铺上一层浅浅的红。
西门吹雪从枕下取出一只小瓶,很快冷梅馥郁的香气便在帐间弥漫开去。
叶孤城在一颤之后陡然绷紧了腰线,但很快又强行放松了自己,将头枕在臂间,闭上了眼。
滚烫的昂扬抵在自己腿间,但对方仍旧压抑着勃发的欲望,只是想让他在承受中能少些辛苦和疼痛。但这样的姿势他不知如何面对,不得不在逃避中放空自己的思绪。
他想到近三年前初次踏入万梅山庄时的情形,是那一次他是为了送还西门吹雪的儿子。西门吹雪大概感念于此,费心替他延医用药,后来甚至去到泉州,机缘巧合之下又帮了自己解了埋针之伤。
西门吹雪目光凝在对方侧脸上,将他那一线极力隐藏的不知所措看在眼底。这个男人应该从来不曾向人示弱过,便是在最狼狈的时候,也是从容的、克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