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与他之间的账本,可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叠了。然而事不遂人愿,就算唐夜霜心中此时起了避让的心思,但楚月又哪里是肯这般善罢甘休的角色?还未等那轿子行进过他身边,楚月已经骤然拐了一个道儿,就此不偏不倚地挡在了她的轿子前,高声唤道,“楚月拜见陵王妃,王妃娘娘您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到哪儿去?”冤家路窄。这是唐夜霜心中冒出的装束夸张虽然早就明晓楚月是极为畏寒之人,但是这样夸张的做派已经远远地超越了常态,难免让唐夜霜有些怀疑了起来。她从前冬季的时候见着他便是里三层外三层,时时刻刻不离暖炉,当时也并没有觉着多么奇怪,只道他是尤为怕冷,身体又要比常人都弱一些,所以才会这般做派。然而如今这三伏天气,她这才出了轿子一会儿,便已然觉着跟前太阳白花花的晃得刺眼,还没到树荫底下,贴身的小衣便已然被汗水浸透了。然而偏偏跟前这厮裹得那样严实,却是那般泰然处之,连带着他手上那把常年不离手的铁骨折扇也只是悠悠晃晃地摇着,并没有任何迫切的意味,让她几乎错觉自己跟他实则并不是生活在一个季节里头的。这样的状况,放在常人身上来说已然尤为不正常了……虽然说起来,也并不能将楚月当做一个正常人来看待,但是他说到底还是一个凡胎,在这方面上还是跟寻常人差不多的,如何会表现得这样的异常?她心中深知楚月虽然面上看起来散漫娇气,从来没有个正经模样,但实则城府极深,若不是到实在隐瞒不住的地步,也是绝不会将这样暴露软肋的一面呈现在他人面前的。同一时间,唐夜霜突然间却又想到:亦或者是说,楚月这只狐狸正是想要以他身上的病情作为迷惑人的资本,这才保持下去的。虽然不明晓他为何要这样处心积虑地隐藏自己,偏偏又将自己放在了皇宫里头这么一个处处腥风血雨、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的地方,难不成真的是为了找乐子?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连唐夜霜都忍不住被自己那荒诞的思维给逗笑,一边已经转过了眼去,继续打量着他,倒也不先开口说话。顶着唐夜霜探究的目光,楚月表现得倒是尤为的坦然自若,“小霜儿为何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看,难不成是好久不见,在下的容颜又英俊了几分?”顿了顿,他似乎是在尤为认真地思量着些什么,不多会便已然骤然偏侧了几分身子去,这才一把摇开手中的铁骨折扇,眯着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睛笑了出来,“这才对嘛,我这个角度在你那边看过去是不是显得特别好看?”他问得故作真挚,一双亮闪闪的狐狸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似乎很是认真的模样,故唐夜霜也很是如他所愿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而已然有些不耐地开口问道,“所以你究竟是有什么事情?现在能够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