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切也如吴含所说,十七王爷明世英的事情在使臣全部离京後才为众人所知,并且所用的理由也仅仅是表面上的那一次意外而已,众人还未从那喜庆的气氛中回过神来就要开始准备迎接一场丧礼,即使许多人对於这位年轻的王爷并不了解,但是他们却知道他是当今皇上最喜爱的弟弟,自然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没有眼色地给皇上添堵,无论是真是假都为十七王爷明世英表达出几分哀戚来。
因为十七王爷明世英之前并未迎娶王妃,又属枉死,按制并不应该葬入皇陵,甚至连棺木都不应该在宫中停留,但鉴於皇上的强硬态度,便对於葬入皇陵一事妥协,而且连刘太後在内朝中宫廷上下也没有人敢对如今在皇子院一侧偏殿停放的棺木有任何异议,十七王爷这次的事情後有更重要的事情压在了人们的心头,虽然将明世英的棺木停放在偏殿中不合规矩,但是在祖制上也没有不让的规矩,所以这本该是宫中朝堂上争议许久的事情就在这次众人一致的默许中变得毫无声息了。
三日後就是十七王爷明世英下葬的时日,礼部那里甚至连丧礼上的规制时辰已然列的清清楚楚并早已将奏折呈到了明世云的面前,明世云看完这次礼部格外细致与谨慎的奏折,拿起朱笔悬置许久终究还是在奏折上写了一个“准”字,而在阅完这本奏折後明世云已然无心再处理政务了,他沈默地离开了御书房。
跟在他身後的马总管心中已然清楚皇帝将往哪里而去,他知道自从当日得知十七王爷死讯後皇帝去看过那一次之後就再也没有问过有关十七王爷的任何事。
当明世云来到了那座偏殿时将偏殿中的宫人全部赶走,独自一人来到了棺木前,看著那牌位上的名字,沈默了良久後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十七,一路走好,而谁欠下你的,七哥也一定会将这些为你讨回来的。”
到了发丧那日,满朝文武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那面上都显露出了几分哀戚,柳言希也在其中,就像吴含自己所料,皇帝果然只是大发雷霆地训斥了他一顿了事,同时也并未让吴含暗中去查明这次的“意外”,无论如何总算是没有太过迁怒,柳言希得知後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而另一半……,他抬眼看向那巍巍的宫城,他的另一半则落在那里,不知那人这些时日又是如何度过的……
裴立是在启程回国的路上才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只是幽幽叹息了一声道:“本来只想让那位明昊新帝麻烦缠身而已,如今……虽说也达到了目的,只是,袁栉,”他望向了同一辆马车中的人,“没有想到这次的麻烦竟然是一个王爷的性命。”
袁栉听後却意外地从这位亲王的神情中发现了一丝後悔的情绪,不过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刚刚那肯定是看错了。
“袁栉,把我们所留的痕迹都抹去干净,我不想再应付国内的乱局时还要面对那位明昊皇帝的怒火。”
袁栉轻声应下。
刘太後也开始觉得这宫里变得有些死气沈沈的,不过她也知道十七王爷明世英刚刚过去不久,宫里想必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去触皇帝的霉头露出些喜气洋洋的气氛来,而许多事也因此停滞下来,刘太後忽然感到周身冷清了许多,她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在日子长了以後,刘太後也终於知道了这身边的冷清也源於她的小儿子十六王爷明世和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进宫来看她了。
刘太後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了几分不以为然,即使当初小儿子与明世英交好是带著目的与利用,但想必也存了几分兄弟之情,在这个时候自然要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只是这些日子已经过去了,该让皇帝看到的也都看到了,那麽,他是不是该进宫来见见自己的母後了?难道他还真准备把戏做足了全套不成?
正当刘太後想著是不是要派人出宫看看小儿子时,忽然有宫人通报十六王爷到,这时刘太後的脸上才真正露出笑意来,可是她的这份笑意在看到了进来的小儿子後也不见了,身子也不由坐直了前倾了几分,口中也惊呼道:“这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瘦成了这样!身边的那些奴才都瞎了眼不成!你病成了这样也不找御医来看看!”刘太後连忙把请安行礼的明世和拽到了身边,上下打量著同时也一脸的心疼。
无怪乎刘太後如此,明世和的确和以往相比消瘦了不少,不,或许用憔悴才更合适一些,乍一看就像是大病过後的样子,看到刘太後如此,明世和强撑起了笑脸说道:“太後不必太过担忧,这也只是近些时日太过劳累所致,休养一些时日就好了。”
尽管明世和如此说但终归无法让刘太後放心,在明世和的坚持下这才免去了刘太後让御医立刻过来的想法,只是到了最後明世和不得不领一大堆的补品回去,刘太後看见小儿子精神比来时稍好,想到这些时日或许是熬神地累了,同时也就安心了许多,当下也就放他早些回去休息。只是就在明世和刚刚离开不到一会儿,刘太後就忽然听到有宫人慌张来报,说是十六王爷还未出宫便晕倒了,刘太後霎时惊呆在了那里。
“晕倒了?”明世云听说明世和在离开太後那里就晕倒的事情後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後的事情了,他有些奇怪地问道。
“是,不过现下十六王爷在太後那里照看著已经并无大碍了。”马总管轻声回禀道。
“御医怎麽说?”明世云似乎很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十六王爷那里只是近日体虚劳累所致,多多休养几日即可无事。”马总管如实回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