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本想悄悄地进入总统府,无奈时间上不允许,最後他也发现自己的行动并没有受到阻拦,於是就乾脆明目张胆地往里面前进,恰巧也看到令他震惊的一幕。
“他可以狠下心杀死自己的儿子,可是我终究是舍不得季阳……可以,他赢了,我会消失在这世上,如他,所愿。”
渚冷笑著说完这番话後,恰巧听到的季凡大惊失色,然而还不等季凡阻止,渚便动作极快地一晃,便从季阳的身体中取出一块犹如红宝石般的不规则石体。
季凡不安地看向昏迷不醒但胸口仍旧微微起伏的季阳,然後才注意到渚握在手中的那块石体,而那石体只要渚微微一用力,便会在顷刻间化为粉末……
“不要!”
季凡与另一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就连季凡一时也琢磨不清自己是以何种心情来发声阻止,他在动作上已然慢了一步,但却看到一只苍白的手握住渚那只握著石体的手掌,阻止了渚的下一步动作。
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季凡没有出息地险些腿软在地,可是接下来的景象才更是让他连声音都忘了发出。
季凡觉得时间似乎一下漫长起来,但实际上却只是过了一两秒钟而已,当季凡看到原本昏迷的季阳清醒过来後,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他的惊喜还维持不到几秒钟,接下来所有的情绪骤然都成为了惊慌。清醒过来的季阳不知何时将身体的重量都依附在渚的身上,季凡听到了季阳那清冷的话语。
“我们会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季凡大惊失色地想要开口说什麽,只是他却没有这个机会,只见渚与季阳交握的双手间发出耀眼夺目的红色光芒,季凡在那光芒的刺激过後再度睁开眼睛时,面前已然没有了那两个人。
季凡不知自己是该失望得无以复加,还是该庆幸不必在父亲与弟弟之间做出选择。或许这样也好,这个弟弟可以就此离开……
“季旬?”
阿洛尔.蒙特也发现了总统府内部那突然出现的耀眼红光,在最初的惊讶过後他立刻看向了身旁的季旬,季旬露出的神色竟让他有了莫名的哀伤。不过他马上将这莫名的情绪甩出了脑中,他没有去追问季旬任何问题,只是默默地站在季旬身边。
不知为何,此时的阿洛尔.蒙特心中,竟然莫名的有种一切都快要结束的错觉……果然,也只是错觉而已。
阿洛尔.蒙特看著周身气势猛然间转为凌厉的季旬,如此自嘲著。
昏暗的房间中,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那温暖的阳光,而房间中此时唯一发出声响的只有那台摆放在特制雕花铁架上、作工精致考究的仿古式收音机。
此刻那台收音机中,只有女播音员那严肃的声音不断在重复播报著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兰加的混乱局面在今日正式宣布结束,之前的临时内阁也被宣布取消,如今暂由季家掌权,并透过各种途径召回之前在政变中逃亡到国外,或者躲藏起来的前政府官员。
而整个兰加也暂时实行了军事管制,并会在局势稳定後进行新的总统大选,新总统上任後会正式结束军事管制。
收音机中不断在重复播报著有关这方面的消息,甚至还有记者在实地采访报导。
忽的,这房间中唯一的声源被打断了,收音机被一个不明物体击中後落地粉碎,随後一个粗重的喘息声夹杂著轻微的咳嗽接著响起,然而还不等这阵声音平复下来,房间外便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同时还伴随著一道关切的询问。
“阁下,请问您是否有什麽需要。”没有贸然地闯入,恰到好处的询问,以免刺激到房间内主人的心情。
“没有。”
生硬的回覆也并没有使管家有任何的失望,他顺从地不再打扰房间内的人。
听著房间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中央被床幔紧紧围绕著的大床内,喘息与咳嗽声也渐渐平息,一只像是被烈火焚烧後的焦黑的手,缓缓地掀起床幔一角。
安斯艾尔此时只觉得体内彷佛有一团火焰不断地焚烧著他的五脏六腑,犹如地狱业火一般要将他折磨至死,所以他需要……需要再回到从前的力量!
他不要再像一个见不得光的怪物一般,躲躲藏藏地缩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就此腐朽地死去。
他要活下去,没有什麽比活下去更为重要,他已经抛弃了太多,所以只要让他能够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光明中,他不介意再抛弃些什麽了,所以……
“季阳,我一定要得到你,一定要!你能跑到哪里去呢?你是我的,如今季家成不了你的後盾,你和渚,我都不会放过的!”犹如入魔般癫狂的话语从安斯艾尔的口中喃喃说出,这样的疯狂彷佛使这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窒息的色彩。
湖面上的雾气夹带著阵阵湿冷,覆盖在整个湖面上,而湖岸边早已被落叶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其中还夹杂著落叶腐朽的味道,而在这层落叶之上坐著的两人,却完全不受这湿冷与气味的影响,就如他们很久以前便存在於这里一般……
渚静静地搂著季阳,注视著季阳的面容却一言不发,季阳的上半身完全依偎在渚的怀中,他也享受著安静的时刻,这里是他们之前被季凡救起的地方。
离开兰加後,季阳什麽也不问地与渚来到这里,离开兰加意味著什麽他十分清楚,可是他不後悔今後自己的世界中只剩下渚一个人,有这样一个人,就够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