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渚若想要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季旬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回答。
“我不怕他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我怕的是渚会做出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来。”在车辆的行驶中,季父的目光直视前方,声音中平添了几分冷酷。
“他现在能做出什麽事?他的眼中只有季阳一人,哪怕别人都死光了也与他无关。”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为了季阳可以做出任何的事情,他自己与他人的性命都已入不了他的眼中了。”季父缓缓地说。
季旬若有所思,紧接著便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那把季凡和其他人留在那里……”
季父没有回答,车辆没有季父的命令是不会停止的,季旬不清楚父亲究竟想要确认什麽,难道父亲就如此有把握吗?
“渚!你想干什麽!”
季凡这时看向渚的目光满含惊恐,他刚刚只是稍微将房门打开,在望见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後,下意识地要把房门重新关上时,视线中就仅剩下那一双近在咫尺的血红眼眸,随後他就被一股大力给拖拽到房间内,背部重重地撞到了墙壁上。
季凡被撞得头晕眼花,只是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在提醒他,绝不能让这样的渚踏出房间一步。
凭藉著逼到极限的本能,季凡不顾脑中的晕眩,坚持著没有倒下。
等到季凡听到脚步声从身边经过、并向房门处走去时,季凡一下拽住了渚的肩膀并出声阻止,也是试图提醒房间外可能经过的人。
“让开!”
渚的声音低沈而压抑,在这没有光线的房间中,站在渚身後的季凡似乎可以想像出渚这时的神情会是如何的狰狞,可越是如此,季凡越是不肯放这样危险的渚离开,他无法想像把这样的渚放开後,自己和其他人会面临什麽样的境况。
只是渚却不是如今的他可以阻止的了。
季凡在那一瞬只觉得身体再次飞了出去,撞到了什麽他也根本毫无印象了,整个人倒在地上,全身疼痛到只能看著渚走出这个房间。
老天!外面那些人会是这个人的对手吗?更何况渚现在还抱著季阳,外面的人也根本不敢下狠手来对付他,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这里的人死在渚的手上吗?
想到这里的季凡,再也抵挡不住那浑身的疼痛,眼前终於成了一片黑暗。
或许值得季凡庆幸的是,至少在渚离开这个房间後的几分钟内,并没有人来到渚的眼前晃盪。
对於如今的渚来说,仅凭他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行了,他想要用他人的生命来延续怀中这个人的一线生机。渚循著那生命才有的鲜活气息寻觅著,终於找到了最近的一个目标……
“停车!”季旬突然说,他这时也无暇顾及季父的眼光,突然命令停车,而车辆也随著他话音的落下而停止,季旬立刻打开车门下去。
“季旬。”
季父的声音同时传入季旬的耳中,也让季旬的头脑瞬间冷却下来,父子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相交,季旬感觉到自己的心思在父亲面前完全无所遁形。
季父的眼神平静而幽深,似是警告又似是叮嘱地对季旬说:“你应该做什麽、怎麽做,你比我要清楚,对不对?”
“是。”季旬几乎是咬著牙回答:“明白。”
阿洛尔.蒙特觉得这是一场噩梦,可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梦境不会如此的真实,如果可以,他现在真想用尖叫来发泄心中的无限恐怖,可是他却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会死!
现在阿洛尔.蒙特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因为要杀死他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一个嗜血的怪物!
他那刚被那无形的气流所割伤的胳膊,如果再不止血,恐怕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了,当然,如今他还有精力来抱怨这些,是因为他险险躲过被切割下一条胳膊的命运,可是他现在的状况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该死的!阿洛尔.蒙特不雅地咒骂著,如果他能跑出这个房间就好了,他怎麽也想不到处於软禁状态的自己竟然也会祸从天降。
渚就这麽突然出现在面前,对他痛下杀手,阿洛尔.蒙特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招惹到这个杀神,他只知道如果再拖延下去,自己真的会没命的。
可是从一开始呼救无果後,他就明白如今就是扯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搭救他,或许还有一些人想要盼著他早点死才对。
好吧,现在也不是他考虑什麽阴谋论的时候,阿洛尔.蒙特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眼花,不大的房间也委实无法提供他更多躲藏的地方,看著渚把他逼到房间的角落,然後再一步步地逼近,他惊觉死亡从来没有离他这样近过。
阿洛尔.蒙特在一瞬间想到了许多,或许这会是他最後的记忆,闭目等死的阿洛尔.蒙特忽然觉得那受伤的胳膊剧痛无比,等他睁开眼时,自己早已被迅速拉离刚才等死的位置,受伤的胳膊正被来救他的人用力的边扯著边跑。
眼看著那通往生机的房门越来越近,阿洛尔.蒙特暂时无视这点痛苦,刚刚脱离了死亡阴影的脑袋正在飞速运转著,即便只是背影,他也知道刚刚搭救自己的那人是谁,只是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
跟著那个身影冲出了房间,阿洛尔.蒙特的背部彷佛仍感受到从後方传来的危险,他跟著那个身影转进了楼梯口,暂时安全了的他终於再也忍不住叫著:“季旬!快放开我!”
渚看著猎物从眼前消失,也暂时停止了对阿洛尔.蒙特追逐的念头,他的选择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