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立着的理嬷嬷忙道:&ldo;太子妃‐‐&rdo;怎能和小皇孙说这些呢!萧氏索性放下账本,道:&ldo;我以前太傻,被萧云珠那贱人利用,引狼入室,庶妹变成了丈夫的爱妾,还被那贱人抢先生下庶长子,我要让寒儿从小知道母亲的委屈……&rdo;她忘了怀里抱着的耶律寒,滔滔不绝地控诉着变了心的丈夫耶律文明和横刀夺爱的庶妹萧云珠。五岁的耶律寒因为母亲的无穷无尽的控诉,早就明白了东宫华丽外表下的丑陋,他靠在母亲枯瘦的怀里,被讲的激动的母亲拍来拍去,只能垂下眼帘竭力忍耐,漆黑的猫眼幽深难测。他都不喜欢你了,你为何不肯放弃?为何不自立自强?为何要做一个怨妇?!六岁的耶律寒耶律寒今日自己洗了脸,在衣柜里乱扒了半日,终于找到了一套完好的皮袍,便又去寻貂帽。架子上放着好几个貂帽,可惜有的掉毛,有的露出底皮,有的被虫蛀了,有的硬邦邦的,没有一个趁手的。耶律寒很有耐心地翻看了半日,终于选中了唯一一顶完好无缺的貂帽。貂帽有些硬,戴在头上不太舒服。把自己收拾好之后,耶律寒悄悄钻到母亲屋里,立在一个来自大梁的铜镜照了照,虽然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是看着还算齐整。立在镜前,耶律寒听见了高烧不退在卧室里昏睡的母亲发出的呓语。他趁理嬷嬷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藏在了春风院到外院书房路上的松树林里。大辽上京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花园里花树的枝干光秃秃的,就连松柏也似乎被寒气冻得发白,土地被冻得硬邦邦的。一阵说话声传来,耶律寒悄悄往前走了几步,眼巴巴看着一群人从春风院走了出来,其中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个身体高壮相貌英俊的男子。这就是父亲么?耶律寒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亲了,只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有些亲切,他看着这个带着宝石镶嵌的貂帽穿着华贵的黑貂斗篷的男子,心跳加速,小脸发烧:原来,这就是父亲啊!他不由自主便走出了松林迎了上去。被侍卫簇拥着的辽国皇太子耶律文明牵着长子耶律退的小手,看着眼前这个衣着破旧的小子。这孩子苍白小脸上一双眼睛生得极好,黑泠泠的,又大又圆,眼尾却有些吊起……好像猫眼!耶律文明知道这是谁了。这是他的嫡子耶律寒。耶律寒竭力稳住自己,端端正正向父亲行礼:&ldo;给父亲请安!&rdo;他要讨好父亲,让父亲派人请大夫给已经发烧昏迷的母亲看病。耶律文明看着又瘦又小的耶律寒,正要说话,一旁的耶律退就嗔道:&ldo;父亲,皇祖父怕是等急了!&rdo;耶律退的眼神超越了耶律寒,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耶律文明点头道:&ldo;是极!走吧!&rdo;他牵着耶律退的手大步向前而去,完全忘了正给自己的请安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