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妃见薛云上似是已经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心里也十分地受用,所以话头便有些不再知道顾忌了,“娘也知道皇上个护短念旧情的,且皇上还在朝堂之上立下誓言,先得皇子者为后。君无戏言,自当是要一言九鼎的。倘若她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娘也不敢多劝你不该立她为后,只是皇上也该知道,大皇子方是你的长子,还是你的嫡子,不管日后谁再为皇上诞下皇子,都越不过他去。”
薛云上道:“母妃说得是。”
王妃叹了叹,又道:“我自然知道皇上是知道的,就怕有些人心里不知道,再得个皇子心便更大了,那里还将大皇子放眼里的。”
薛云上道:“那依母妃说,该如何?”
王妃当下坐直了身子,道:“按理说皇上如今正是当年,不该论国本,可若是能尽早立下储君,也能让那些人早早绝了心思。”
闻言,薛云上不再言语,嘴也慢慢抿紧了。
可王妃正觉自己说得在理上,便没留心薛云上的沉默。
“而说起储君,没有比大皇子殿下更名正言顺的。我也知道,殿下的身子羸弱了些,可童神医说了,幸得殿下年幼还调养得过来。”王妃是越说越高兴,“皇上你还顾虑什么,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
薛云上还是不答言。
王妃半晌等不到薛云上的话语,这才觉察不对了,“皇上?”
薛云上两肘撑于膝上,低头看着脚下的脚踏,不知在思忖什么。
王妃不由得再唤了一声,“皇上?”
薛云上却还是不动,只听他低沉着声音道:“康哥儿原就身子羸弱,不好养活,就是这样毫无威胁还是遭人算计了。倘若朕立他为储君,你说还会不会有命长大?”
王妃一惊,拍案而起道:“谁?谁敢害我孙儿?”
薛云上这时才抬头,道:“母妃可知太皇太后和怡亲王是怎么败的,就是太妃拿皇儿做筏子,设计的他们。”
王妃惊骇道:“什么?”
薛云上长叹道:“皇儿这般她们还不放过,倘若皇儿有更多的利用价值,会有多少人设计他。”
“这……这……”王妃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言了。
薛云上这时才坐直了身子来,道:“母妃,朕虽还唤你一声母妃,但到底儿子已是天家帝皇,和你再无干系了的。擅言立储,不说母妃不过是借着朝堂之上一时的纷争,名不正言不顺进的宫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也不敢轻言立储。”
王妃心头又是一窒。
薛云上接着道:“倘若母妃今日之言传出去,被撵出去宫还是轻的,若有人借此兴风作浪,就是朕也保不住母妃和康哥儿。”
王妃顿时跌坐回炕上,又惊又急的,“这……这我……皇上你是知道我的,我并非真心要干预朝政。我……我这也不过是为了殿下……”
薛云上抬手拦住了王妃底下的话,“康哥儿可是个朕的儿子,朕还能亏待了他不成。”
这时,谭有信进来回道:“启禀皇上,郑国公世子夫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