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桓把他的疑问问出口:“你怎么会又回大上海了呢?那个保镖说的是什么合同?”他到是很喜欢大上海,不觉得在那里工作有什么不好。他和依萍就是在那里真正的相识相爱,可以说是见证他们爱情的地方。而且依萍无疑是那里最亮眼的明星,除了对他,对别人都不假辞色。有他在,别人也不敢动依萍,让他有一种护花使者的自豪感。
他们都没发现,正常的有为青年,哪有白天上班,晚上就天天泡在舞厅里的。书桓报社的主任就是听了些谣言,才会同意他去战场采访,更希望他把每日去舞厅这件事给戒喽。不过主任注定要白费心思了,书桓和依萍和好,这样的日子就要重复起来。
依萍知道合约的事是瞒不住的,她又不能解约,违约金太贵了,她赔不起:“那天晚上,我写信约你在大上海门口见面,左等右等都不来,又遇到了秦五爷,他说随时欢迎我过去唱歌。那段时间我没有事情做,一闲下来就会想起你,所以我就去了,既打发时间又能赚钱,我觉得挺好的。”
何书桓一听她提起那一段,立刻内疚了,柔声道:“那段时间我真是太混蛋,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以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
依萍说:“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何书桓又问:“对了,签了多久的合同?明年的考试来得及准备吗?”
依萍一顿,“你知道我一直想自力更生,不再伸手去陆家拿钱,这份工作很好,是我的兴趣,又有高薪。我想一直唱下去,所以签了三年。”她根本不敢说这个合约的真正来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书桓又错过了,她不打自招的话那就太傻了。
何书桓本来还不甚在意的样子,一听三年可真急了:“这么久!你怎么不找我商量?!”依萍幽怨地看他一眼,何书桓就想起来了,那段时间她都找不见他的人,怎么可能商量事情。不过他暗暗着急,若是依萍是玩票性质的,偶尔过去客串,他绝对没问题,可是三年可真的不短。女孩子的青春又有几个三年呢。
到了大上海,秦五爷看到何书桓热情地笑脸相迎。依萍在一边有些坐立难安,她怕秦五爷把那件假绑架的事给说漏了嘴,连之后的上台表演,都差点跟不上调子。秦五爷看着台上唱曲儿的清丽佳人,对何书桓笑道:“何先生真有福气,有这么个美人为你死心蹋地。”
何书桓目不转睛地看着依萍,脸笑成一朵花,还在那谦虚:“哪里哪里。”
秦五爷被瞧着他那无知无觉傻乐的样子,不由也嘴角一掀,无知是福啊!这时蔡经理过来向秦五爷回事。秦五爷就顺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蔡经理点好了一根雪茄烟递过去,桌上摆着的那张依萍三年的合同纸,还有另外一个牛皮纸袋子。蔡经理的目光在合约上扫过,有些困惑地说:“五爷,既然您看好白玫瑰,不想放她走,她也有求于你,为什么不趁机多签几年呢?”
秦五爷吸了口烟,漫不经心地说:“她们这种吃青春饭的歌星,我见得多了,再火也火不过三年,之后总有年轻人来顶上去。”他的目光扫过那个牛皮纸袋,“再说,就算那时她还有观众有市场,我也有办法留下她。我秦五爷看上的人,什么时候溜走过!”
蔡经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好奇地打开了袋子,打开看到里面的照片,惊得合不拢嘴,“这!”半晌后他又细致地装回去,走到秦五爷身后,蔡经理衷心钦佩:“五爷英明!”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喧地笑了起来。
那个纸袋丝毫不显眼,还静静地搁在那,里面的东西却足够引起轩然大波。若是依萍或书桓看见,足够让他们发疯。那正是依萍刚被解救出来,衣衫不整的缩在一个士兵怀里的照片,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脖子上都有明显的让人想入非非的淤青。任何人看到这样的照片,就算她再怎么澄清,也不会有人信她是清白的。
依萍却还不知道秦五爷手里有了她怎样的把柄。下班之后,书桓照例地送她回家,两人坐在四轮马车上,都觉得现在的日子,跟前一段那灰暗的时光一比,美好得跟梦一样。
何书感叹道:“因为一本日记,我就否定了你的感情,是我太蠢了。只看几页就误会你指责你,我太不应该了,对了,你的那本日记呢?就罚我今晚不睡觉,一口气看完它,你说好不好?”
依萍岂会不知道,由那日记引起的疙瘩,还是由那日记解开最好,可是,那件证物却消失不见了,她也苦恼了好一阵子。她失落地说:“那天你走了之后,日记本就怎么样都找不见了。我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却一无所获。”
何书桓看了看她,之后笑了笑:“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依萍看他的表情,好像不信的样子,急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不信,它就像是个诅咒一样,等我们产生了裂痕,它就自己长脚跑掉了。”
何书桓哄道:“是是是,我再也不会生你的气了。日记本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应该用我的眼睛感受你的感情,而不是通过一本言不由衷的日记。”
依萍喜上眉梢:“真的吗?”
何书桓笑着安抚她:“当然。”话虽这样讲,其实他还是有一点不信的。一件普通的东西,就在家里放着,就算是遭了贼也是会去偷它吧。怎么就丢了呢,多半是里面还有不想让他看的内容吧,依萍不想给他看。
其实他提议看日记也只是说说而已,却不想遭到了拒绝,何书桓心里便真的惦记上了。之后的几翻试探下,依萍还是不肯松口,他越发确定依萍还有事瞒着他。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虽然不起眼,却很容易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