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父说:“就不该让那小子当什么见鬼的记者,见识没长,到是把性子给弄偏了。没有前途不说,他还能跑到战场上去报导战争,我看他真是嫌命长。现在好了,找了个跟他一样热血的,爱玩自杀的小姐,以后我们家就要热闹了。”他们何家可就这一根独苗,这次二老来,也是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受伤,瞒着没告诉他们。
何母用毛巾擦着头发,眼皮轻抬道:“说什么以后,谈这些还早,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们若是不同意,他还能强娶回来不成。”
这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何父母定的房间是顶层的套间,没有传唤,酒店的服务人员不会上来,以为是送车票来的。
何母起身去开门,一下子就愣住了,她看到儿子那张憔脆得满是胡碴子,且眼窝深陷的脸,立马就心疼了。何书桓摆出一付讨好的笑脸,“妈,我回来了。”
何母看到他牵着的依萍,溢满的母爱快速地冷却了下来,轻‘嗯’了一声。
“妈!这是依萍!”何书桓看到母亲很高兴,嘴都要咧到耳根了,离家有半年了,他还没来得及和母亲叙叙旧呢。
依萍刚从医院出院,脸上还有一分苍白,也笑着向何母打招呼:“伯母您好!”
何母的目光掠过依萍,轻点了下头,客气又疏离地挂上微笑,“你好。”
何母的目光又定到何书桓身上,嗔道:“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有我这个妈呢,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她把两人让到屋里,轻声数落着自家儿子,何书桓为了哄母亲开心也配合地讨饶。几人进到房间里坐定,见过了何父,夫妻两个有志一同,对依萍的态度都不咸不淡。
何母只拉着何书桓说话,何父到是打量了依萍几眼,不过那种审视的目光让依萍觉得如坐针毡。他们的话题依萍总是插不上口,一家人竟当就像依萍不存在一般,也不好奇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何母是知道她是儿子这么憔脆的罪魁祸首。这个事实让何母心酸极了,对依萍就更不待见了。
依萍堆起的笑僵在了脸上,她满怀希望地想来见一见书桓的父母,不过,何母好像很不喜欢她,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不知道她是哪里惹得何母不高兴了。
何书桓先跟父母述了会儿话,然后拉过依萍说:“今天医生才许依萍出院,听说你们明天要走了,她第一件事就是想来见见你们。依萍是我女朋友,上次过年回家我就提起过的确良。”
在何书桓看来,依萍这种带病还要看望他爸妈的行为,充份说明了依萍在意他的程度。这对刚合好的小情侣,也算是给他一颗定心丸。
可何父何母却不像他想得单纯,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同时猜测他们此行的目的。何母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何书桓,她这傻儿子果然是没什么心眼儿:“喔?我记得三天前,也是同一个房间,你还信誓旦旦地说婷婷是你的女朋友,现在怎么又变成了陆小姐?书桓,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你一次性给爸妈介绍完可好?”
何书桓面上一阵尴尬,“妈!”他没想到何母会这么不给面子,直接把汪娉婷也给扯了进来,
何母却笑着说:“怎么,害羞了?我们也不是老古板的父母,年轻人多有风流韵事,这并不稀奇。”
何书桓看看依萍,眼中有浓浓的抱歉,他承认这件事他还没处理好,至少汪娉婷那里,就还没说清楚,不过,这几天他一心都扑在了依萍身上,心里哪还有别的女人。亲爹亲妈都差点忘到脑后去,要不是今天和依萍提起,他都忘了明日他们要回南京的事。他保证地说:“我会去找娉婷说清清楚的。”
依萍却脸色一白,何母的话,无异于在打她的脸,什么叫风流韵事,说得她好像是何书桓众多个红粉知已之一,一点也不重要一样。她平时伶牙俐齿,对着何书桓的父母时,气势却觉得矮了一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特别是他们对她不太满意的情况下。依萍向来都是高傲的,能让她主动示好的人还真没几个,她连亲爹陆振华的帐都不买。但是现在对着书桓的长辈们,她还想留下好印象。若换了别人,她早就摔门走人了。
何书桓温柔地执起依萍的手,笑了一下,说:“爸妈,今天是有一件事想找你们商量。”何父何母一幅恍然的神色,对视一眼。何父打断何书桓,他站起身走向卧室的方向“你等等,在说你的事情之前,我也有事跟你说,跟我进来。”
依萍有些紧张地跟着站起来,何书桓拍拍她的手表示稍安勿燥。他看向何母,眼中带了些祈求:“妈,那你们先聊。”何母嗔了他一眼:“我还能吃人不成,放心进去吧。”父子两个进了卧室关上门,让客厅里的人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何母露出一个轻缓的笑容,儿子是他们的,有几斤几两他们自然是清楚无比。他的弱点当然也比别人拿捏得准。
何母一改先前淡淡的样子,开始和和依萍说起书桓从小到大的事,从小到大受到的赞赏和所获的各个奖项,提起他们家那间专用的小书房——专门摆书桓的奖杯和奖品的。她像任何一个母亲一样,不吝啬地展示她的儿子有多优秀。
何母把装着水果的果盘向依萍那边推了推,依萍受宠若惊,何母笑道:“陆小姐吃点水果吧,这还是前几天书桓和婷婷买来的。书桓一直就眼光就高,听说陆小姐今年有二十岁,不知道是在哪个学校念书?”
依萍一咽,婷婷和陆小姐,远近分得可真清楚。她强撑着微笑说:“伯母叫我依萍吧,我没在念书了,要工作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