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娥的面上露出一丝激动的红晕,眼睛笑得弯弯的,像一抹月牙,就连肚子都不怎么疼了。
半晌,楼里跑出来一个披头散发,三十多岁的女人,扑到徒娥姑娘面前,一把把她怀里的孩子夺过去,眼泪簌簌而落。
“小雅,小雅。”
小姑娘没有头发,光着头,眨巴着大眼睛,也不见怎么害怕,小声喊:“妈妈。”
女人这才回过神,一矮身体就要跪下,让这装徒娥的姑娘装得胆战心惊的方若华,给托住手腕,见她浑身颤抖,便扶着人坐在旁边的长凳上去。
方若华抬头看了看楼顶,蹙眉,实在对不负责任,让孩子乱跑的家长没有好感,像这种年纪的小孩儿,那必须不错眼地盯着才行。
“小朋友,你为什么要去楼顶?”
“我要去摘星星。爸爸说,得到一颗星星就能许一个愿望,我希望妈妈不要哭了,也不要和爸爸吵架。”
那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模样,可能还要小一点,长得很是可爱。
方若华无奈:“以后千万不要离开爸爸妈妈的视线,好不好?”
她妈妈把女儿死死搂在怀里,举起手想打,一时又下不了手,死死咬住嘴唇,唇瓣上鲜血横流。
孩子她爸半天才匆匆赶过来,脸上隐隐发黑,似乎十分后怕,对着方若华一样千恩万谢:“都是我的错,我该看着小雅,不该去打热水,哎!”
孩子她妈也哭:“是我不对,我为什么要去上班,我还上什么班,达丰,我想好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把房子卖了,哪怕砸锅卖铁,举债度日,我也要给小雅治病,她还这么小,她不能死。”
她的丈夫怔了怔,目光闪烁,没有说话。
方若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抬头看了看这对夫妻,随即又被徒娥打断注意力,连忙收摄心神。
她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扮演好徒媛媛。
不多一会儿,院方领导纷纷上门,他们也一样特别感激方若华。
“楼顶的安全门按说不打不开才对。”
“还有护栏,你们得按时检查,不排除隐患可不行。”
楼顶的护栏基本上一个月检修一次,有时候更频繁,按说不应该出什么问题。
这次发生这么恐怖的意外,如果不是方若华,孩子从楼顶摔下,医院方面绝对得负一部分不可推卸的责任,那麻烦就大了。
方若华不着痕迹地给徒娥争取到不少福利好处,和医生仔细讨论过老太天的治疗方案,一直到徒弦下班来到医院,两个人打了个照面,方若华才准备离开。
临走,她抬头冲徒弦笑了笑,亲昵地叫了声舅舅。
徒弦:“……”
“别熬夜,早点睡。”
徒娥殷殷切切地叮咛了几句,回过头冲徒弦笑道:“弟,你外甥女真是把功夫练出来了,比你姐夫强得多。”
徒弦:“……”
城中村
方若华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她真有点疲惫,身体不累,但精神非常累。
虽然她装二十三四岁也不会违和,她又不真是十七八岁的小女生,可演戏确实是苦差事。
推开四合院的大门走进去,方若华就看到满院子的人间烟火。
两个说相声的先生正说得热闹。旁边还有一个拉三弦的老先生伴奏。
大树底下熬的羊汤冒着滚滚热气,好些退休的老头老太太围坐在一处,一边打麻将,一边看节目,饿了就羊汤就大饼。
就这么热热闹闹的,随随便便就消耗了一整天。
菜园子旁边还有一圈沙地,沙地上方若华亲自动手,打了木质的滑梯,跷跷板,还有秋千,转椅,木马,木头打磨得特别好,一点尖刺都不见,而且木质的玩具坐得时间稍长些,也不见冷,吸引得一群小孩子在这边打闹嬉戏,聚在一起大闹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