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祯手腕顿了顿,沉默地对视着,没说什么,微微勾唇,突然伸手拔了右臂上的针管。即鹿始料不及,瞳孔一震,眼看着段从祯手臂的针孔里渗出血,“……你干什么?”段从祯毫不在意,轻笑一声,翻身下床,一把拎起搭在床边的外套,随意披在身上,伸手捏着即鹿的下颌,低头亲了亲他,“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去吃饭。”“你、你……”即鹿话都说不清楚,每次要开口就会被他轻咬嘴唇,强硬不容抗拒地接吻,直到他喘不过气。把人推开,即鹿觉得不可理喻,“别闹了。”段从祯肩膀上还带着伤,抬都抬不起来,外套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也不在乎。他摸了摸即鹿的脸,微微勾唇,“走。”“走什么走。”即鹿皱着眉,偏头避开他的手,“别闹。”“我没闹。”段从祯面色平静。“你快坐下。”即鹿按住他的手臂,把人往床上推,“我去叫医生给你把针接上。”“宝贝,我很高兴你担心我。”段从祯笑着吻他,眸中都是愉悦色泽,和久违的兴奋,“但是人反正都是要死的,为什么不能现在过得快活一点?”即鹿被他过分疯狂的观念弄得有点无奈,“医生不会让你出去的。”段从祯眼眸含笑,带着略显傲慢的自信,“他会让我出去的。”话音刚落,还没等即鹿反应,段从祯抬手搂着他往外走。即鹿被拽得一个趔趄,怕抵到他伤处,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刚出门,门外就有护士推着车来给他更换吊瓶,看见他出来了,有点惊讶,连忙阻拦,“先生,你不能出去!快回病房!”即鹿轻轻拉了拉他的手,“他在喊你。”段从祯回头看了一眼,眉梢微抬,“叫我?”护士追上来,劝他回去,“你还在打针,怎么能随便离开医院?这样很危险!”段从祯眸光慵懒,散漫地上下打量他,目光染上兴味,“很危险?我不觉得。”“一个成年男人走出这扇门,不叫危险,”段从祯微微笑着,指了一下身边虚掩的病房门,“我告诉你什么叫危险。”段从祯轻轻勾唇,慢慢伸手,握住护理车的把手,猛地用力掀翻,车上药瓶托盘“哐啷”一声尽数砸到地上。护士吓了一跳,惊愕地看着他。段从祯偏头,眉梢微挑,惬意地睨了一眼地上砸碎的玻璃片和倒在一旁的推车,面色平静地抬头,看着面前惊慌的护士,微微一笑,“这才是。”“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没有惹到你。”即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垂首站立的护士,和他身边的一地狼藉,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身边面色平静而散漫的男人。就好像刚刚闹出麻烦的不是他似的。医院的花坛边,有只黑色的猫蜷缩在围墙上睡觉,段从祯从围墙边走过,顺手把它推进绿化带里。身后响起小猫受到惊吓的嘶叫。段从祯无所谓地耸肩,“他是没有惹到我,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惹他。”即鹿轻叹一声,无可奈何。“你开车来的吗?”段从祯偏头看他,“还是说我们要坐地铁?”“开了车。”即鹿说。“那就好。”段从祯满意地笑了笑。即鹿摸出车钥匙,迟疑地看着他,还是有点担心,微微皱眉,“你真的要这么走了吗?那个医生都说你最好留在医院里。”“什么医生?他就是个护士。”段从祯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轻蔑,“你指望护士给你诊断什么?”即鹿听他话里话外带着天生的傲慢与偏见,有些无奈地摇头。“没事,真的。”段从祯揉了揉他发顶。即鹿还是不相信,抿着唇,有些犹豫。“今天不死,我保证。”段从祯笑着摸了一下他的脸,指腹抚过男人带着淡青的眼底,“去开车吧,我等你。”“可是……”“快去。”“……”即鹿没话说了,唇线抿直,点了点头,转身往停车场走。车子开出来,段从祯正等在路边,微微低着头,百无聊赖地踢路边的石子。男人身上还穿着医院的单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披着外套,脸上带着伤后的疲惫,却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就像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危险而带着病态的美感。即鹿还从不知道段从祯受伤之后会给人这样的感觉。微微低头,即鹿压下心口躁乱的感觉,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车开过去。段从祯上了车,单手扣上安全带,“出门左转。”新开的泰餐厅离他们的房子不远,再走一条街就是海滩,即鹿找了地方停车,下车时不经意瞥见上次见过的,正在装修的店面,此时已经装潢完成,格外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