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江鹤疑惑看了看她,沉声道,“你今日怎么了?”王氏摇头,支吾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身孕了,还在外奔波有些不妥当……”言罢,似是小心翼翼看他。赵江鹤告诫,“是娘娘让她去的,背后不要多议论了,房中有水吗?我今日有些累,先沐浴。”“有的,备好了。”王氏一面挂衣裳,一面应他。待得赵江鹤撩起帘栊入了耳房,王氏才伸手抚了抚心口。赵锦诺有身孕了,又是一个前朝余孽!赵家和王家,要为她担多大风险……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啦,突然来了个工作,先处理下,再继续写。目前看三更应该没问题,四更可能过凌晨等写完三更看。我还是想四更邀约这一夜,赵江鹤与王氏似是都没睡好。两人躺在床榻上,各自枕着枕头向着相反的方向侧睡,各怀心思。时间一分一毫逝去,也未见有睡意生出,直至夜灯燃烬,也都未听到对方身上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只是都不点破,也不想让对方点破。自从在母亲处听说了安平的事,王氏便越发觉得赵锦诺就是个余孽祸害。无论赵江鹤是否知晓安平的身份,但与王氏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锦诺是安平的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因为赵锦诺的缘故,赵家和阮家,甚至还有王家,脑袋上都悬着一把“伙同谋逆”的刀,许是不会即刻行刑,却永远悬在脖颈处,永世不得安身。她惯来不喜欢安平,那个生得极美,又性子碾压旁人的女人。甚至见到生得像安平的赵锦诺,都让她浑身不自在。自己祸害了赵江鹤还不够,还要让女儿继续祸害赵家和王家。如今赵江鹤在朝中平步青云,深受陛下赏识和提拔,这些年她终于可以吐气扬眉,但怎么可以……折在赵锦诺手上,即便……赵锦诺是赵江鹤的女儿。她是前朝余孽的女儿,又同赵家,同王家有什么关系?她不想前半生活在安平的阴影下,后半生还要活在赵锦诺的恐惧中。若是赵江鹤没有在朝中如日中天,她许是知晓这个秘密,也只会打落吞在肚子里,原本阮奕死了便也罢了,嫁出去的女儿,又死了丈夫,渐渐被人遗忘也就淡出视线了,但偏生好好的,阮奕眼下又回来了!阮奕是东宫伴读洗马,又深受陛下和娘娘喜爱,日后的赵锦诺是要时常活跃在京中的。一想到她日日活跃在京中,浑然不自然,而自己却要为她日日提心吊胆,王氏心中的怨念如火苗般迅速窜了起来。若是没有赵锦诺……原本阮奕是要娶赵琪的,若是此时的赵锦诺没了,许是一切还会回到原点上。那对所有的人都是一件好事,一件神不知鬼不觉的好事。王氏心中似是无尽蛊惑中,一整晚,都难以阖眸闭眼。……而另一侧,赵江鹤同样心思复杂。因为他是阮奕的岳父,所以陛下并未隐瞒他和阮鹏程阮奕其实是被南顺朝帝扣押的消息。他当时心中骇然,也想过无数多的可能。虽然一直猜不透朝帝会冒这么大风险扣押阮奕的原因,但此趟阮奕会安稳回来,实在蹊跷。朝帝没有不杀阮奕,却要留阮奕性命,等着东窗事发被苍月问责的理由……两国邦交,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帝和阮奕一事一定另有隐情。而且,是不小的隐情。赵江鹤心知肚明,却一直未点破。他一直小心谨慎,直至今日,才冒险试探了陛下的心思。不过陛下对宴书臣和阮奕的信任,远比他早前想象得要深得多……这种信任还需要时间瓦解。但不是眼下。赵江鹤心中皆是宴书臣与安安(赵江鹤不知道安平身份,只知道是安安)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想到宴书臣才是安安当初离京也要维护,心心念念放在心上,一直不忘的那个人,他妒火中烧。更尤其是,强烈的嫉妒与自己失手将安安推入江中的愧疚相互作祟。自那日安安在暴雨中落水后,他开始处心积虑,城府渐深。即便猜到宴书臣将他从乾州调回京中,是为了将锦诺留在身边。而锦诺在相府与宴书臣亲近走动,不时唤的那一声爹,他也才意识到,宴书臣也好,阮奕也好,都是知晓实情的。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是他……阮奕自幼就同宴书臣亲近,他不信阮奕病好之后,忽然想要在宴书臣膝下尽孝,所以请旨认了宴书臣做义父。他也能猜到,阮奕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锦诺叫宴书臣一声爹……而所有的一切,都起因于宴书臣和阮奕的处心积虑,但朝中所有人看到的都却是锦诺同阮奕的婚事,让他在户部得了职位。赵家并非世家门第,他也未曾得陛下青睐,朝中都道他是靠女儿上位,即便不是当着面,也在暗地里奚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