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逸顿了顿,继续道,“开阳是说,当时射箭伤他的人是京中禁军统领,付志明。当时暴风雨之后,是付志明将阮奕带走的,我们虽不能明目张胆打听阮奕的消息,但是可以打听付志明。这件事若是做得如此隐秘,自然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猜朝帝应是让付志明一手负责此事。虽不见得阮奕一定同付志明在一处,但付志明在何处停留的时间长,那哪处便应当有蛛丝马迹。付志明在慈州停留了四五日,而后前往富阳,在富阳又停留了十余日才回了京中,所以赵锦诺,阮奕很有可能在慈州,富阳或是京中这三处地方之一。只是按照朝帝的小心谨慎,阮奕在京中可能性不大。所以我已经让人在慈州和富阳两处地方重点打探,此事不敢太过暴露,所以顺藤摸瓜查得慢,但从目前的消息来看,阮奕应当不在慈州。但无论是在慈州,富阳,还是京中,都需先前往慈州……”范逸说得已经很清楚,赵锦诺和褚进都明白。“等明日晌午,丰叔叔回柳城,就定去慈州的事。”范逸目光看向赵锦诺,“丰叔叔是陛下和母亲身边的暗卫,丰叔叔在,会更安全,而且,这些事情,丰叔叔擅长。”褚进恼火皱了皱眉头。范逸同赵锦诺有话要说,褚进便在屋中同袁开阳说话。陆仓依旧在房顶上,看着苑中,范逸和赵锦诺一处。“没有单独让人送信给你,因为此事要陛下和母亲斟酌,所以请母亲代为转告你。”范逸还是同赵锦诺说起此事。“我明白,兹事体大。”赵锦诺笑笑。范逸也笑。赵锦诺惯来聪慧,也不拘细谨,他同她在新沂的时候便处得来。“对了,我看你同丰大人关系亲近?”赵锦诺不由想问。范逸低眉笑笑,“丰叔叔虽然是陛下和母亲的暗卫,但是早前动荡的时候,陛下在外,一直是丰叔叔守着母亲,丰叔叔于陛下和母亲而言,不仅是暗卫,是朋友,还是半个亲人。早前平阳侯府的暗卫,留在陛下和母亲身边的就剩丰叔叔一人了。”“其他人呢?”赵锦诺好奇,照说,暗卫会一直跟着主人。范逸道,“走了。”赵锦诺诧异,但范逸没有继续说,赵锦诺想,要么范逸也不知道缘故,要么知道了也不便说起,她遂也不多问。耳边,只听范逸继续道,“丰叔叔是因为明月和阿照的缘故……”范逸顿了顿,解释道,“明月是锦公主的小名,阿照是东宫的乳名。”赵锦诺笑笑,“名字有些特别。”范逸也叹道,“那时候陛下和母亲分开,母亲生明月和阿照的时候出了些意外,好容易将明月和阿照生下来,又不得不送走,所以当时想的乳名便是‘明月照人来’,一是希望陛下平安回京,二也是希望明月和阿照能安稳回京,一家团聚。”赵锦诺是头一次听人说起这段,心中似是波澜,明月照人来,她亦希望同阮奕团聚。范逸又道,“那时候母亲将明月和阿照送走,嘱托的人便是丰叔叔,所以,母亲很信任丰叔叔。明月和阿照从出生起,就同丰叔叔一处,尤其是阿照,所以丰叔叔一直舍不得他们,便一直留在宫中,他人很好,虽然看起来不怎么着调,但其实值得信任和托付。我也没想到,此次母亲会让丰叔叔同你一道来。但是有丰叔叔在,会稳妥和安全许多,你不必担心,会寻到阮奕的。”绕了一大圈,其实还是在宽慰她。赵锦诺缓缓驻足,范逸也驻足。赵锦诺抬眸看他,“范逸,真的……多谢你。”范逸看了看她,淡声道,“早前说了,你不必谢我,阮奕帮过我,我应当回帮他,君子之交,肝胆相照。”赵锦诺阖眸笑了笑。翌日晌午前,丰巳呈果真回了苑中。“我们朔城走,登黄昏的船,三天后可到慈州,等到慈州会有人接应。”丰巳呈将手中的通关文牒和一页纸递到赵锦诺手中,赵锦诺接过。褚进诧异,“不是说,不从朔城走,怕身份暴露,绕行长风滨州去慈州更安稳些吗?”范逸也看向丰巳呈,“丰叔叔?”“西秦皇商?”赵锦诺却在一侧出声,眸间皆是诧异,“这份通关文牒是西秦皇商的,是让我们扮作西秦商人的身份,前往慈州和富阳两地采购刺绣……”刚好是慈州和富阳!而且,慈州和富阳确实是南顺刺绣最有名的两处地方,绣法不同,却各有千秋,极受周遭诸国的欢迎。她怎么早前没想到这个法子!见赵锦诺脸上都是笑意,范逸和褚进便未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