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隰桑。
慕容紫英没有如现在一般清醒地明白。
……可是无论如何,他总也是隰桑。
慕容紫英也没有如现在一般地矛盾着纠结。
终于,在那少年看过来的眼神渐渐染上些许不耐的时候,慕容紫英开了口。
他问。
你,叫做祖?
然后,慕容紫英得到了祖少年一个茫然的像是被哽住了的复杂神情。乃至最后祖少年愿意与他们同行的时候,这神情仍然时不时地被他揉在眼神里,悄悄地递过来。
和隰桑不同,祖少年更加孩子气一些,虽然有时候也会在恰当的时候说出恰当的老成的话语,但是更多的,是在不恰当的时间,冒出一两句很深沉的意味深长的话语,然后被完全不在状态的云天河和明白了却更多是偷偷憋笑的韩菱纱两人的表现直接梗在那里,讪讪地别开头,一副明明暗暗生气,表面上仍然做出一副我大人大量不和你们计较的模样。
而同隰桑相同的,祖少年对待自己承认的存在,总是要格外的温柔纵容许多。一路上,他并不是常常开口,有时候是在走神,有时候则是盯着不远处的似乎直上重霄的盘龙镇柱皱眉,不说话不走神也不皱眉的时候,会柔和了神情,有时候甚至会无奈地笑起来,看模样该是在和魔剑的剑灵,那位被称为小葵的姑娘聊些什么。
祖少年似乎并不在意和他们三人走散,总是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前面就是韩菱纱云天河时不时打闹一下的欢腾和韩菱纱云天河与慕容紫英三人时时停下来商量什么的默契,他就这么一个人慢慢悠悠走着,浑然不似四人中独行的是他一人,反倒像是他一人将所有的热闹和喧嚣都抛在身后一般,一个人和只属于他的世界一起欢喜或是难过。
慕容紫英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他调整了步履,总是与祖少年走在一起。并且因为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冒出来的别扭心里,再也不落那一步半步的距离走在他身后,而是踩着几步的距离,就这么行在他的前面。
以着无论怎么,祖少年的视线中总会有着他的背影的距离。
慕容紫英发现,自己在默默地微笑。
到了后来,韩菱纱和云天河恍然发现,他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慕容紫英和祖少年落下了。而等他们回头看去的时候,那一前一后相差不过几步的两人,就这么缓缓行来,没有交谈,甚至视线都并没有交汇在一起的时候,面上也是淡淡,却总有那么点儿默契平和的氛围。
云天河抓了抓脑袋,疑惑,怎么忽然觉得被落下的好像是他和菱纱呢……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的评论我都有看,真的,不过jj不给我回复,老是亮菊花神马的,人家其实很羞涩啦~
所以说嘛,紫花的心思你别猜啊你别猜~摊手笑
另,平安夜快乐~~~捂脸,其实我更爱元旦,感谢你元旦,为我交正图拖了三天的时间,哦也~~
为了防止jj抽抽,再来一次:这意味着什么,慕容紫英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所幸,云天河那边又出了问题,也没有功夫再让他去想这些,慕容紫英只负着这柄断剑,以着从他给云天河的那柄天河剑上传来的感应,匆匆往与妖界入口相连的卷云台上替他拦下了妖界入口结界的反弹。
而后,又背着这柄断剑,随了云天河与韩菱纱一起,寻找去往鬼界的路,为了从鬼界拿到可以穿过妖界结界去看投身妖界的柳梦璃的翳影枝。
这个想法很好,可惜,鬼界毕竟是不同于人界的另一界,那是亡者之地,众生归宿,并不是随意便可来去的地方。
也不是,一个可以被人轻易知晓入口的地方。
慕容紫英知道,通过一个叫做神魔之井的地方,可以去往那里。
这是隰桑随口说的,可是他却没有告诉慕容紫英怎么去找这个叫做神魔之井的地方,而慕容紫英无管过去还是现在,总不是喜欢追着隰桑问那些他随口说出的,按理说并不当是一个由他手中铸造而出的隰桑剑剑灵能够知晓的事情。
事实上,尽管尚没有意识到,但是那时候的慕容紫英,已经小心翼翼地,不愿意让隰桑有一点的可能,忆起那些慕容紫英甚至还不确定是否存在的失落的记忆。
天地分六界,人界居于末。
慕容紫英记得隰桑曾经这么与自己说过,那是和琼华典籍上记载着的有莫大出入的言语,可是慕容紫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隰桑说的。
隰桑说,上古时期,众神居于洪崖之境,后神皇伏羲辟神界离于人界,占天地至清之灵气。可总归清浊之气得平衡,有光就得有影,于是就有了魔界,恩,应该是有的,至于什么时候有的我也不清楚,大概比妖界晚。
隰桑说,这妖界你可别听琼华乱说,十九年前的那个吧,我看着顶多就算是一个妖族,真正的妖界,与人界一般,是自成一界的,也是自有规矩,可不是任你们喊打喊杀的那些嗜人的妖物。
隰桑说,有生就有死,即便是神,也不是永恒的存在,在第一个死亡诞生的时候,就诞生了鬼界,私以为那才是六界中最牛叉的存在。
隰桑说,至于仙界,啧,那可就一言难尽了,神界看不上它,魔界懒得打它,妖界不搭理它,鬼界等着接它,就它自个儿自视甚高看不上其他界,偏偏还有你们人界削尖了脑袋往上钻。那里哪有什么好,若要我说,倒不如有着仙神的修为,在这人界潇洒一番。
慕容紫英记得自己那时候诺诺点头,看着隰桑一手托着腮帮,略略歪了脑袋,另一手在桌子上随意地点点画画,时不时戳一戳摊开在桌上的那本书,一副百无聊赖随口闲侃的模样,突然就是不知为什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