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是兵分两路,时有摩擦。
从前只是世家内部个别门第有冲突,至此以后,怕是要分为峻灵与世家两派格局。
“裴氏倒无人进来。”国子监博士濮仲荣说了一句,“不然也可缓解一下如今气氛。”
“裴氏大房之子好似不到五岁,二房公子还未娶亲。”有好事者八卦。
“是新来京城的那位?那年龄不是早该成亲了么?”
“什么新来京城?”
“今日已传遍了你不知道……”
话题便拐至孝宁公主即将开办的镇北学堂上。
对于大多数博士直讲来说,去镇北学堂不算一件好差事。开蒙要从头讲起,学子悟性良莠不齐,教学成果还需时有检验,稍一做不好便是棘手的大事。是以愿意的人并不多,众人对镇北学堂的了解也就远少于聂怀瑾。
但裴氏出山接手镇北学堂一事在昨日行宫之中被宣称之后,消息恐怕当晚就被快马加鞭地带回京城各大世家府邸,再由与各位世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各方人士传出,今日已是有大半之人知晓这件事。
京城之网,向来复杂。
镇北学堂与国子监关系不大,互不影响。谈论间话题便又逐渐转回至裴长清身上。
“咳咳。”聂怀瑾打断了他们的发言,“再不歇息就要带病授课了。”
时间确实也尚晚,零星几人想起聂怀瑾与裴氏的渊源,也不便打自己这位同僚的面子,便岔开话题,说起别的去了。
聂怀瑾回国子监上了几日课程。意外的是,从行宫回来后,裴长清似乎就忙得消失了。
二人的约定并未履行,而学堂开学已是定在下月初二。
各项事宜有条不紊地向下布置着,直至学堂开学那日聂怀瑾也未见到裴长清。
但镇北学堂确实与国子监差别甚大。
镇北军及娘子军的遗孤孩童多是国北四州出身,别说四书五经,大多连字都不识,一张口便是北地腔调,这让日常皆说官话的学堂夫子们都犯了难。
更别提京城的小孩子争斗一般仅是对骂和普通拳头,而镇北学堂的学子浸润战场已久,攻击直重要害,有时反而他们彼此之间可以躲过,而夫子被一拳打中要害却要疼痛好几日。
几日下来,不少夫子都受了工伤。
即便是教授女堂的聂怀瑾也并非完好无伤。
女堂的孩子有大半是娘子军营诸位战士的女儿。母亲骁勇好战,女儿自然不容多让。聂怀瑾刚来教学,就因为挡住女孩儿们玩乐的场地被撞得人仰马翻,实打实的吃了苦头。
好在公主党的仰萱姑姑经验丰富,第三日便将几位嬷嬷和管教先生派往学堂。男堂那里不知几何,但一周下来,女堂的纪律改善明显。
聂怀瑾倒是觉得,这是因为女堂大多数孩子还有母亲且更听得懂事理的缘故。
课程教到第三周之时,阔别已久的裴长清重新出现在了镇北学堂课堂中。
而当时聂怀瑾正从国子监赶回,只在远处遥遥望见他的身影,下一刻便踏进教室之间,开始今日的授课。
课毕之时,日光已经当空悬照好久。
聂怀瑾走进自己休息的房间,却见裴长清坐在矮桌之前,翻看着她为各位姑娘做的教学计划。
“裴家家风是让裴大人擅闯他人屋舍?”聂怀瑾来不及赶他,弯腰低身将手中颇重的书本放置于矮桌之上。
裴长清斜斜伸出一只手臂,拦腰扣住她把她往怀里带。“我只是怕聂大人贵人多忘事,忘记你我之间还有一项约定没能完成。”
“是裴大人消失已久。”聂怀瑾跟着魏卿卿学过巧劲,反手将裴长清一拉,自己反而摆脱了束缚站了起来。
再拖下去恐怕又会被人看见。聂怀瑾对此境地背后之意心知肚明。“裴大人自己定个日子吧。不然您贵人一走,又要牵连小人担忧许久。”
话说得没一句他爱听的。裴长清本就有事不会久留,他立起身,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轻声说道:“那便回见。”
说完便起身离开,徒留聂怀瑾一人对他的话摸不着头脑。
因裴长清的一句话,聂怀瑾午间歇息得并不安稳。
谁知午后她刚走进学堂,就迎面接着一个白团子抱住她嚎啕。仰萱姑姑派来的嬷嬷看着她,神色凝重,“聂大人,好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