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没动静了?她也太不禁弄了吧!真是没意思!”两个侍卫穿上衣物,又伪装成了个人样。
他们拉起女子的手,准备将她直接拖走。倏然,一个侍卫回头,慢慢蹲下身子趴地上,透过那个洞口耻笑地望着里头失了神智的萧辞,“你还真是个无能的人,好不容易有个真心对你的,可惜咯,她就在你眼前死的。”
两个侍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后的地上还拖着个渐渐冰凉的尸体。
天边的月亮被浓云遮盖,看着这天气应该是又要下大雪了。凛冽的寒风肆无忌惮地往暗牢里吹,零零散散还在微弱燃烧的火烛被尽数熄灭。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寒风的呼啸声就像是在嘶吼的野兽,快要将萧辞拆解入腹。
萧辞木然僵硬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姐姐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那一地的鲜血。他想起那两人丑恶的嘴脸,肉体的纠缠,胃部就忍不住一阵翻腾,竟是对着地开始干呕起来,可他适才什么也没吃,所以呕出来的也只是酸水。
萧辞干呕到快要晕厥时,他仿佛瞧见了姐姐正在对着他笑,还小声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那样明媚的笑意被黄沙掩埋,不会有人记得她,甚至连萧辞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名字。萧辞快要干涸的眼泪又低落了下来,他累到极致而晕了过去,周遭的一切都慢慢远离他。
“溯源”中的三人,皆无一人说话,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萧辞生出希望,又生生被人浇灭。犹如一具木偶一样毫无生气,这样的挫折经历多了,饶是这人多有童真,多么烂漫,也会被打磨得失去棱角,变成一个无悲无喜的傀儡。
言绪眼眶微红,他捂住嘴巴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哭出声,他向抬头质问苍天,为什么自己弟弟的命运会这么坎坷,为什么阑珊苑中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得善终,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么残酷的命运。
凌泽径直走到萧辞身边蹲下,他的手碰到萧辞的身体就直接穿了过去,可他还是将手悬空着,无声地安慰趴在地上流泪的萧辞。此时此刻的凌泽无比敬佩萧辞,他不明白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任性的丑陋后,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帮助别人,还是保留着一颗没有被世俗污染的心。
他想起之前在玉霄镇时,他和萧辞进入了小怜的回忆中,亲眼看见了小怜的母亲被薛家人凌辱的场景。难怪当时的他整个人的气压都不对了,浑身布满了冷气,好像恨不得就要冲上去把那个猪狗不如的男人大卸八块。
当时的他看到小怜为她母亲伸冤时,是不是把小怜当成了他自己,是不是觉着小怜的身上有自己的影子。饶是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位姑娘在萧辞的心里还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存在。一直寄托在萧辞的心灵深处,是他的温暖来源,也是他的痛苦根源。
也难怪萧辞听见自己喊他“阿辞”的时候,反应那么大,有一部分原因也许是想起这位姑娘了吧。
萧辞第二天一早,被赤裸的太阳给晒醒了,刺眼的阳光透过那一个小小的天窗射了下来,直直地落在萧辞的脸上。萧辞扑闪着睫毛,强撑着睁开了眼睛。萧辞微微眯眼,瞧见天边的太阳升了起来,昨夜似乎是下了一场很大的雪,整个天空都干净了不少。
萧辞慢慢支撑自己坐了起来,才下了雪的天气是最寒冷的,此时虽然是阳光普照,但寒冷的阴风还是直直地吹进了萧辞的骨头缝里,冷得萧辞不禁打了个寒颤。空气中还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一种说不出来的刺鼻气息久久散不去。
萧辞按了按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昨晚的事便如同湍急的河水般一下子全部涌入了萧辞的脑子里。他回想起昨晚凄厉的惨叫,还有姐姐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抹淡然的微笑,心口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疼痛。
萧辞的双手紧紧捏拳,眼神里充满了杀意。这一刻的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全身的威压竟然和萧煜身上的有些相似,虽离那个魔头还差得远,但只要瞧见了的人就都会一眼认出他和萧煜之间有着些联系。
他拾起昨晚姐姐给他上药时用过的药瓶,瓶盖被打开了,药瓶被打落在了角落堆积的一垛稻草里,成功避开了那两个侍卫的眼睛。瓶子里的药经过里一个晚上的冷意,早已经冻得梆硬,化都化不开了。
萧辞将冰凉的药瓶捂在自己的胸口上,想要借此办法让药膏融化一些。稍微软化了一点后,萧辞强忍着指尖的疼痛,用手指在里头挖了一点,模仿着昨晚姐姐给他上药的姿势,慢慢给自己的十指上药,又抹了些在自己身上其他的伤口处。随即,他从地上捡了些稍微软点的稻草,包扎好自己的伤口。
他必须得好好活下去,完成姐姐说的最后一句话,并且他还要争取早日从暗牢中出去,他一定要亲手结果了那两个不如的畜生。
在后来的一两个月里,萧辞每日竭尽全力的完成各种各样的训练,萧煜让他练习什么,他便练习什么。他必须变得更加强大,必须成为不再受制于人的人,只有这样,他才有渺茫的希望,能够自己做主自己的人生。
这一天,萧煜走进了暗牢,命令侍卫打开关押萧辞的牢房大门,“看来,这些日子你已经学乖了,今日把你放了,你可以重新住回你的屋子。只是,不要再违抗我的命令。”
威胁的语气从萧煜的嘴里听到的明明白白,萧辞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是。”
时隔多久,萧辞已经记不清了,醉云巅外面的世界,他如今也是不敢想了。现在的他还不够强大,还不能违抗萧煜的命令,可现在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还等着萧辞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