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赵乐仪被他呛得恨不得吐血,发力又要扑过去打人,但没到身前就又被程司远拦下。
“都冷静点!病人还在昏迷,你们这样就不怕她心寒嘛!”程司远说。
“心寒?人都不一定能醒过来了,还心寒?”赵文山对程司远道:“你别在这假惺惺了,上次手术就花了不少钱,人好了吗?不是还活不了!”
“赵文山你闭嘴!”赵乐仪转头看着程司远,抱歉道:“对不起程医生,你别听他乱说,我知道你们……你们已经努力了。”
声音说到最后甚至带了哽咽。
程司远伸手擦了一下脸颊上隐隐渗出的血迹,活动着下巴缓解疼痛,冷声道:“首先,患者一定能醒过来;其次,上一次手术十分成功。这一次昏迷,极有可能是你耽误病情筛查而引发的。”
他直视着张文山的眼神,一个字一个字道:“她是你妻子,你就没有良心吗?”
赵文山不以为然,冷笑道:“你们没有把病看好,就把这罪名按到我头上?医生都是好手段啊。”
他略过程司远,上前一步对赵乐仪说:“我劝你还是趁早给吴妍办出院手续,她的保险还在我手上。她死了,问题就都解决了,我也不会再问你要钱。”
这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赵乐仪双眼通红彻底失去理智,越过程司远结结实实给赵文山来了一拳,骂道:“他妈的畜生,不是人的东西,我打死你!”
围观众人不断发出惊呼,眼看两人又要扭打在一起,不少胆大的人见状也想帮忙,然而还没开始行动,就忽然被一道声音喊的停住了步伐。
“住手住手!别打了!都住手!”
原本偷偷躲在病房门后的患者和陪护也好奇地趴在门口张望,就见一位护士领着四五个保安走了过来。
赵文山一见来人了,顿时嚣张的气焰熄了不少,他将赵乐仪推向一遍,眯眼看着程司远道:“她活不久了,你也救不了她。”
程司远上前一步,微抬着下巴,冷声道:“跟阎王抢人,我还没输过。”
这时,保安急匆匆赶了过来,将赵文山包围成圈道:“请非陪护人员出去,跟我们走。”
“医院保持安静,快走。”
赵文山冷哼一声,隔着人墙瞥了眼赵乐仪又看向程司远,眼神在他白大褂挂着的胸牌停留一瞬,说:“别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等他们没钱了,你们还给治吗?”
“快走。”保安催促道:“要再闹事,我们就报警了。”
说着,几个保安簇拥着赵文山离开了医院长廊。刚刚两侧病房里还够着头吃瓜的老少,见演出结束便兴致恹恹地又将头缩了回去。
赵乐仪见周围的渐渐目光消散,才颓废地叹了口气,瞬间愁容满面,看着程司远抱歉道:“对不起啊程医生,我爸、他,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问题。”程司远说:“如果治疗有困难就告诉我们,你放心医院有相关政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一旁的护士也点头附和道:“是啊,你放心吧。再说了,我们程医生的医术绝对没——”
她话没有说完,忽然改口惊呼道:“程医生你受伤了?还是快去消毒处理一下吧。”
程司远伸手摸向脸颊,说:“没事儿,小伤不要紧。”
赵乐仪一顿,他从刚刚起就一直被程司远挡在身后,现在听护士这么说才发现他脸上有伤,顿觉更是惭愧不已,上前一步道:“程医生真是对不起,这平白无故让你挨了一拳,我也十分过意不去。要不这样,医药费什么的都算我身上,你还是快去处理一下吧。”
“这点小伤贴个创可贴就没事了,那还要什么医药费,真的不用。”程司远说。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个护士,看样子是程司远的颜粉,见他破相了满脸愤愤不平地抱怨道:“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手上长刺了,怎么能伤成这样。”
其实程司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划伤的,当时情况危急,如果自己不挡上去,赵乐仪的眼睛怕是要遭殃。他匆忙间,就只看见赵文山右手小拇指上好像戴了什么东西。
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程司远拿过护士手里的文件夹,说:“不说这些了,先去看看患者情况怎样了。”
众人跟着赵乐仪进了病房,心肺检测仪发出有规律的声响,吴妍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只不过几个月前还圆润的脸庞,如今却消瘦不少,眼窝深陷,脸色也是蜡黄一片,她头上还带着帽子,想来是化疗的时候头发掉光了。
程司远眼神暗了暗,拿着报告单翻了几页,对赵乐仪说:“你母亲之前确实有患结肠癌的风险,肺癌细胞扩散的快,想来应该是上次手术时间拖得太久了,这才……”
他没有说完,而是向赵乐仪弯腰道:“对不起,这是我的失误。”
赵乐仪连忙扶着程司远的肩膀,说:“别别,程医生你千万别这么说。”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吴妍,继续说:“我知道我妈的病情复杂,也明白你们的辛苦。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没办法,这都是命。”
程司远暗暗握拳,胸口像是被压了万斤重石。“没办法,这都是命”,这句话之前好像也有人跟他说过。他那时还小,确实没办法,但现在——
“你放心,哪怕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她一定会没事的。”程司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