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昨夜我请楚太医做的药丸,你若是咳疾严重的话,吃两颗会缓解一二。”
她将盒子也放在他身前,关切道:“年纪轻轻的,还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景琯颔首不语。
气氛随即沉寂下来,他又忽然开口,说:“娘娘是想给二皇子纳妾吗?”
“……”丽贵妃轻挑眉头,将眼里伪装的体贴尽数敛去,“今后不管是谁做了皇帝,长泽都会是一方王侯,予你这一个正妃之位,不成问题。不过,到底是皇家的人,你应当是不阻止他绵延子嗣才对。你贵为二皇子正妃,皇子府宅院的事情自当是需要你打理的井井有条才行。替夫君绸缪子嗣一事,也是你的职责所在。既然,你生不了,就更不能阻挡其他人。”
“娘娘此言,折煞属下。”
他面上波澜不惊,只是伸手捏着茶盖,将茶杯端在手中,轻轻地拨动了两下,然后小抿了一口茶。
“此事,既与二皇子有关,那娘娘应该去与二皇子商谈。属下不过一介卖命的亡徒,委实不敢担此重任。若是此时认下,他日东窗事发,吃苦头的是我,坐享其成的却是别人。心中愤懑,难免一时失手做些令自己余生都悔过的事情。”
丽贵妃眸色淡淡,“长泽不愿意,他说只想守着你一人了却余生。”
“既然如此,娘娘又何必逼我做这个恶人。”景琯勾了勾唇角,“二皇子心中自有计较,娘娘从中作梗,不免有些心胸狭隘了。”
“阿景,我知道你不愿蛰伏在二皇子府内,我此言于你于我,皆是最上等的办法。届时,你回陇南,我再无话可说。”
景琯拨动茶盖的手猝然一顿,他侧眸看向一脸淡定的丽贵妃,不置一词,只是笑得意味深长。
这是他今天的第一笑,恰好就让尉迟嫣撞上了。笑容怪异又阴森,就差配上一个桀桀桀的笑声,直接变成恐怖片。
她蹙眉看他,突然觉得脖子凉凉的,忍不住瑟缩了几下。
好演技!
“娘娘拉我上贼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今后的生路?”
他惋惜道:“我这个人是你们强娶的,我的身份是你们捏着鼻子认下的,但是你们唯独没想过给我留条活路。既然如此,我与李蹇,不死不休。”
此话掷地有声,震撼人心。
尉迟嫣真的好想知道这是个什么瓜,但是她此刻不便开口,等回去就问李梵。
“景琯,言重了!”
丽贵妃却对他的警告不放在心上,寥寥几字带过,“丞相长史甄大人家有位岁数适宜婚嫁的嫡女,你回去准备准备,我挑个好日子,就让长泽将她抬进府做侧妃吧。”
“娘娘说笑,二皇子若是真有那意思,府上何愁没有侧妃妾室。凭我一己之力,是翻不出这样大的水花。”景琯诡异的笑不曾收敛,“娘娘怎么不想想,二皇子真如您所以为的那样听话吗?还是不要害了好人家的姑娘,来填补二皇子这个三弊五缺的祸害。”
“阿景!”
景琯:“娘娘有何指教。”
“你该告诫你主子收敛一些的。”丽贵妃抬眸看他,目光不善道:“既然都已经贵为一方王侯,就不要将手伸得太长。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觉悟,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肖想。”
景琯:“那娘娘这样同二皇子说过吗?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肖想。强取豪夺,只会两败俱伤。”
丽贵妃:“……”
“在您眼里,谁都是棋子。”他幽幽说道:“陛下,兄长,儿子,四皇子,以及眼前这个窝囊废。”
尉迟嫣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手里捻着块点心,不知道要不要送进嘴巴里,茫然地抬眸看他。
他看尉迟嫣,脸上没了一点笑意,“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如皇后娘娘那般行径,活着事半功倍,想死也是一样。只是,陛下如今大势将去,您想拉拢个靠山。将四皇子放在首位实在有失偏颇,夏侯大人深谋远虑,应当知道破解之法。不过,这事,你们问过陛下了吗?”
尉迟嫣:“……”
感觉,他是来搅混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