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制还不如国公府的二等丫鬟,而身边丫鬟的穿着也是主子的脸面。喜宴就在三日后,她赶紧拿自己的首饰给两人凑了凑,又拿钱去外面买了两身丝制的成衣,两个姑娘倒很高兴,给自己涂胭脂,梳辫子,穿新衣服在镜子面前照了半天。宋胭看着她们道:“这一打扮,还真好看,回头被人看见了,不会来找我提亲吧?我身边一时半会儿还少不了你们呢。”两个丫鬟知道主子在打趣自己,不由红了脸,秋月马上离了镜子,扭捏道:“奶奶自己要我们打扮,这才打扮一下,又来笑话我们。”“就是!”春红也道。宋胭笑笑没说话,心里想起母亲的交待。母亲说秋月与春红模样都不差,虽是实在的性子,但天长日久,也不可大意,她还须时时警惕,别让她们生出不好的心思。这说的是别让她们往姑爷身边凑,最后早早被收房。只是当初母亲和她说时,针对的还是魏修,她当时很不欢喜母亲说这些,因为她无法想象魏修有别的女人,也觉得秋月春红绝不会这样,但现在……如果是她们做姨娘,怎么说都是自己人,她们对自己没有二心,自己也会对她们的孩子多一分感情,大家一团和气,便不会像江姨娘一样阳奉阴韦,看不透心思。只是她想得很好,偏偏魏祁是个一心忙公务的,并不会有多少心思在后院,或许她们更愿意嫁个嘘寒问暖,知冷知热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以后的事,先等她有了孩子再说。宋胭轻轻叹息,继续去做手边的针线活。过几日,她与魏祁一同去陈家。天气正是晴好,牛车经过一条街道,看见城中的溶春河,河边斜着棵垂柳和樱花,柳绿花红水清,说不出的好看。她看了很久,想起往日去外面踏春,放纸鸢,与相好的姐妹去采花摘野菜……那样的日子再也没有了。魏祁在车厢内看书,她端正坐在一旁,只有心飞到了外面的春光里。没一会儿,陈府到了,两人下了牛车,早有人迎过来。不只主家的人,还有周围的宾客,哪怕还在同人说话,见了国公府的马车也要转身过来,候到魏祁身旁无人,上前来说一声:“魏阁老幸会,幸会。”魏祁朝他们点头,露出极浅的一丝礼貌性的笑容。自然,宋胭跟在他身侧,也被尊称夫人,还被夸了好几次花容月貌。果然身份在此,待遇便不同,她以往也随母亲出去过,只有主家招呼几句,然后便是一些熟人问几句,“这是你家大姑娘,都长成大美人啦”,哪里像这样,众星捧月。她甚至觉得自己身上的头面还是太普通了些,不足以支撑现在的身份与排场。才入前院,有人在前面道:“弘毓?”魏祁抬眼,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彦亭兄。”从他的神情,宋胭便知道面前的人与刚才过来打招呼的人不同,这是真正的熟人,也许是好友。
那人也是三十上下的年纪,一身华服,可见身份不低,身材板正,站得挺直,有几分习武之人的那种劲道,此刻急步上前,朝魏祁道:“我便猜到你今日要来,这么久没见,今日咱俩可以一起喝几杯了。”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宋胭:“这便是新夫人了,失敬。”说着朝她揖了一礼。“这是……”顿了顿,魏祁道:“我郭家的大舅兄,行二,也是以前的同窗,如今的好友。”宋胭恍然大悟,才知这竟是前任大奶奶的哥哥,温声朝他回礼。主家来迎宋胭去后院与太太奶奶们一起玩,魏祁则与那郭二爷一起去了。想来郭家和国公府关系不错,那大奶奶去世这么多年,魏祁与大舅兄关系还这么好。宋胭在心里寻思着,随主家一起去了后院。一到后院,却意外遇到了自己三姨母。宋胭高兴,连忙上前,才知三姨父是陈家四太太表弟,这才过来吃喜酒,两人碰上,分外欢喜,便也一起说话。后来各自入席,到中午,姨母悄悄拉了宋胭到角落里,问她:“你们家阁老是不是有个姑娘,多大了?”宋胭并不知魏曦具体的年龄,只道:“大概有十二岁上下吧。”姨母问:“可有许人家?”宋胭回答:“没听说,大概没许吧,怎么了?”姨母说道:“刚刚我身旁那个蓝衣服的,你见到了吧,是你姨父他师母,她刚刚向我打听,让我来问问你,说是她有个内侄儿,是海宁黄家的嫡支,行八,去年刚中了进士,如今正等着吏部的派任,八成能进翰林院,前程极好,还未订亲,她有意你们阁老家的姑娘,让我来打听打听,你看怎么样?”宋胭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可以帮人议亲了……还不是别人,是她的“女儿”。她想了好久以前母亲遇到这事如何应对的,回忆片刻,觉得肯定不是一口回绝,当然也不是一口应下,而且她不是魏曦的亲生母亲,可作不了她的主,得回去向她自己亲爹和亲祖母说。于是她便细问道:“海宁黄家?是以前那个黄总督的黄家吗?”“对对。”姨母道:“他们家确实门回程时,魏祁明显喝了酒,身上带着些许酒味,不知是不是有些不舒服,他端坐在车厢中,靠着车厢闭目养神。宋胭静静坐在一旁,不敢打扰。直到行至一片商铺林立的繁华街道,魏祁睁眼往外看了一会儿,随后才放下车窗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