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不高兴,就是对宋胭不喜、对她有意见,可她说不过儿子,便板着一张脸道:“你是见她有几分颜色,被她迷住了魂吧?”魏祁静静看着母亲,默然片刻才缓声问:“所以母亲是想我停妻再娶,再成第三次婚么?”张氏自然也不想再折腾一回,三婚名声不好听,国公府再多的钱也不好一次二次办大事,被这话问得无可应对。魏祁道:“二妹不懂事,母亲还要多多教导,不过一桩小事,就这么过去吧,小事化了,才能家宅和睦。”说完,他从椅子上起身:“朝中还有事,儿子先告退了。”他朝张氏揖了一礼,张氏无奈叹声气,让他走了。魏祁走到抱厦,见宋胭神情局促端坐在靠外的椅子上,而妹妹魏芙半躺在靠内的椅子上,剥着茶几上的橘子吃。见他出来,魏芙有些意外:“大哥?”她以为他没这么快出来。魏祁看向她道:“我先去兵部了,你既回家,便在家多陪陪母亲。”说完看向宋胭。宋胭早已从椅子上起身,带了几分不安看向他,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将她头上一片海棠花瓣拿下,温声道:“这几日到西院帮忙累了吧,稍候给母亲请过安就回去好好休息。”听这话,就是没事了。这也是他少有的温情举动,宋胭很清楚,这是他这做哥哥的当着妹妹的面表明态度:他信她。宋胭忍不住露出笑,点头道:“大爷早些回来,天色不好怕下雨,记得让人带伞。”魏祁点点头,出门出了。“大哥——”魏芙在后面唤了一声,魏祁没应。没办法,魏芙瞪一眼宋胭,马上进屋去,去找母亲。宋胭在外面站了片刻,也迈步进去。屋内的张氏面色仍然不好,但有魏祁的态度,她也没多生事,冷言冷语教导几句,便让宋胭回去了。宋胭走后,魏芙不甘道:“怎么回事,这事就这么算了吗?”张氏多少听进了些魏祁的话,回道:“你也就看见他们说了两句话,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有阴私。”魏芙不服道:“他们两个人见面,还能说别的什么好话?我亲眼看见了,就是证据!”“同在一个宅子里住着,总会碰到,就为这事,你要怎样,让你大哥休了她?”张氏反问,随后叹息:“婚事才办呢,咱们家可丢不起这人,你祖父那里也不会依。”她细想过,也的确是这样,她一开始是被女儿的态度影响了,女儿到底年纪轻,不懂事。魏芙不高兴道:“这是大哥的意思吧?大哥就是一心扑在朝廷上,根本不懂这些,回头被那女人蒙骗!”张氏道:“现在既是不追究,你便少说这些话,那郡主又才进门,传出去,引起了祸事你祖父不能饶过你。”
魏芙不说话了,她知道母亲说的对。只是心中替哥哥不值,什么样的神妃仙子娶不了,最后却要接手西院那边的烂摊子。宋胭回了自己院中,到榻边坐下,不由长舒一口气。好在魏祁公道,要不然这桩事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加上那福宁郡主不可一世的态度,她以后能不去西院就不去了,省得惹出意外。没一会儿,阴沉的天果然下起了雨,她待在房中,有一下没一下懒懒绣着扇面。等到下午,春红从外跑进来,告诉她福宁郡主果然有钱,还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听说上午就在西院发钱,每个下人给喜钱,有个东院这边去传话的,被她看到了也给了赏钱,可把后院这些人高兴坏了,直夸郡主人大方、心还善。秋月一边叠着衣服,一边回道:“她做她的散财童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也是西院的事,西院的事以后我们少打听。”春红听出她话里的责备,低声辩解道:“我没打听,是别人和我说的……”宋胭回道:“没事,她有封号,身份尊贵,也许一向如此,就看人家欢喜。”只是两人同一个月内嫁入国公府,郡主那边大方,做散财童子,便显得她这边小气,一毛不拔。两相对比,差异尤其大,秋月正是为此而不高兴,也是怕她难过。宋胭倒也不难过,只是轻轻叹息,决定好好练一练自己的女红,国公府开支大,给曦姐儿的礼,给郡主的礼,都是母亲给她备下的,花了不少钱,而往后还有许多这种人情往来。娘家为嫁她嫁妆着实没少出,后面便帮不了她什么了,她要维持阁老夫人的体面,便要精打细算,许多绣活能自己做就自己做了。等到下午,景和堂那边来了个妈妈,说是大爷晚上就在那边用饭歇息,不过来了,让宋胭不必准备。宋胭也就自己吃了饭,沐浴休息。一连几日魏祁也都歇在了景和堂,不再过来,据她所知,他每日忙公事忙到半夜,也不曾去江姨娘那里。她疑心等过了这新婚期,或是她有了孕,他便不会来了,什么也不能打扰他办公。那样的话,倒也行……到她月事完,又过两日,入夜时景和堂那边给她送了个请帖来,说是魏祁从外面带回来,同僚给的,宋胭一看,是兴庆坊陈家的四姑娘出阁之喜。那陈家她也知道,也是高门大户,只是送请帖来的这一房她不知道,似乎也在兵部,是魏祁的同僚。这样大的喜事,自然要亲自携礼过去,魏祁将这喜帖交给她,意思便是让她来安排了,可她连陈家和国公府的关系都不知道,也从没有这样的经验,只能去问婆婆。隔日一早,宋胭便趁请安时拿了请帖去请教张氏。张氏道:“这陈家的姑太太是宫里的主子,陈太妃,他们家的老三,又和老大同在兵部,关系不浅。”说着叫来赵妈妈,问:“这次我们家办事,他们送的什么?”赵妈妈马上回答:“我记得是一尊绿釉的南海玉观音像,并礼金一百两,我去翻翻账册。”赵妈妈说着去了,一会儿回来确认了刚才的数字,两人合计一番,张氏决定回赠一座琉璃屏风,礼金也是一百两,嘱咐赵妈妈去办。然后看宋胭道:“你今日这身便太素了,去陈家见人不少,多少得气派一些,还有你身边那两个丫鬟,置几身新衣服,备些首饰,出去不能太寒酸。到了那里,多看多听,少说话,依着主家安排就行。”宋胭听了一通教导,回来便开始收拾自己的首饰,的确,母亲料到了这些,给她提前备下了几套贵重的衣服和首饰,虽不出风头,却也还算拿得出手,却独独忘了身边的丫鬟。秋月和春红还是在宋家时的衣服,这次随她到国公府,也就各置了一身新衣,棉布的料子,如今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