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玄景笑了,他不否定李太妃说的,梦境真真假假,谁知道她是真的来过,还是那只是他的自我欺骗?
唯一確定的是,从今以后,他命里再也没了她,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或许不恨他,可他却恨自己,这世上他最恨的人是自己。
看着眼前这犹如恶鬼一般迫不及待蚕食戕害他的他的母亲,萧玄景心中早已没了往日的心痛。
他冷冷注视着她,「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朕,还是为了你自己,你心里清楚!莫要以为朕不知你从前做的那些事!」
「殿外等着伺候的侍女是谁的人?她们又将要做什么,若朕宠幸了她们,后果你当真以为朕不知晓?」
闻言,李太妃瞳孔震了下,「……你什么意思?」
他说这话,是真要和她撕破脸?
他未免太过自大!
他刚登位,根基不稳,他难道不怕李家将他拉下来吗!
「你想要朕死!不只是朕,所有不合你心意的人你都要除掉!」
萧玄景看透了李太妃所思所想,再不愿听她狡辩一句。
「出征那日早晨,司丝为何会突然想要秦惊秋的那碗咸汤?是你前一晚给她下了药,你比我了解她,为了要她死,你真是煞费苦心!」
「在她身在南陵皇宫时,你便想要除掉她,碍於君屹的严密防护,你始终没能成功,直到她到了北地大营,你终於寻到了机会,一环扣一环,你想嫁祸给秦惊秋、嫁祸给君屹,可怜君屹聪明一世,到最后也不知有你这只黄雀在背后包藏祸心!」
「不只是如今,从前也是,我从没想到豫儿和梓林出事也是你做的,司丝是外人,可豫儿和梓林却是你的孩子,你拼了一条命生下的孩子!你究竟为什么做这一切!」
此时此刻,在萧玄景身上,李太妃再也感受不到从前他对自己的孺慕之情,他满目凶戾怒视着她,拔高的声线只因为愤恨。
都说父母对子女的爱最无私,其实不然,最无私的是子女对父母的爱,无论父母是天潢贵胄,还是乞丐流民,打从子女降世的那刻,父母便是他们最崇敬、最难割捨的人。
而此刻,李太妃已然失去了这些,她心中悵然若失,有悔恨,也有不甘,却並非因着失去了萧玄景的崇敬,她只遗憾自己没了衬手的武器,自此没了有分量的筹码。
落得此番下场,是她技不如人,她承认,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
这样想着,李太妃突然松了口气,以往压覆在她身上的枷锁终於可以拋弃,她那温柔艷丽的面孔因着一瞬间破笼而出的怨恨愤怒扭曲成一团,眉目中满是戾气。
她本就不是个温善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压抑着自己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