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移开视线,强自稳住心神,自嘲,「敢情是我这做母亲的多管閒事了,出力不討好,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谁?为了你!」
萧玄景抱臂看着她,似笑非笑,静静等候着下文。
李太妃呼吸一窒,咬牙隱忍,又道:「自司恆渊班师回朝至今已有半月,你心里想的什么?你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我!你不相信那女人死了!」
「她战死沙场,以司岑的名义公之於眾,按规制你理应封赏册封,以她的功绩,颁予諡号亦不为过,可你却连她灵堂都不敢去!不,不是不敢,是觉得没必要。」
「你只字不提她沙场之功,对待司恆渊亦和从前无甚区別,大战告捷,该论功行赏,你不动声色,存的什么心你自己不清楚?」
「我存了什么心?」萧玄景反问。
李太妃被他冷言噎了一句,脸色越发难看,「你在宫里大摆筵席,昭告天下将要册立皇后,朝臣问及人选,你回了什么,你说那人是你未婚妻!」
「世人不知司丝与司岑是同一人,若你只是做给外人看也就罢了,你有南征之心,以夺妻之仇为由並无不可,可你分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你用膳时唤的谁的名讳,夜间就寢又做了什么?」
「新帝登基,当充盈后宫,以绵延皇家子嗣为己任,你念着被夺走的未婚妻,不肯册立后妃,做戏要做全,此亦无可厚非,伺候的侍女就在殿外,只要你下令,彤史谁敢多记一笔?可你寧愿自瀆也不愿碰她们!」
话音未落,李太妃摇头,「不,你並非不愿,也並非自瀆,你畅快得很,你真看到了她,喊着她的名字,浪荡至极!」
念及萧玄景对司丝的沉迷,一再忤逆她、囚禁她,李太妃气得血气上涌,罕见露出了阴狠之色。
萧玄景並未否认,只是收了笑,帝王之气迸发而出,「太妃好手段,连朕床幃之事亦一清二楚,佩服佩服!」
他近来確实有过迷乱,司恆渊带回了她的骨灰,他並未见到她的尸身,他不信她死了。
他满心质疑,他才收到了她的信,狡猾又俏皮,她还要出去游逛,她怎么捨得死?
拓跋域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她与拓跋域对战,受伤都罕见,更別说身亡了。
可那是欺君之罪,司恆渊断不可能纵容她至此。
是真是假,他自会着人探查,他召来暗探,责令其查明真相,必要时不顾一切将她捉回来,她竟敢这样捉弄他,他必定不会放过她!
可那人刚走,她便出现了。
她吊儿郎当支着下巴坐在龙椅上,不知来了多久,那帝王独享的位子被她蹂躪的不成样子,前面的案几也乱作一团,御笔被她拿来画了王八,硃砂弄得到处都是。
见他看过来,她眸子立刻亮了起来,巴巴跑来,一遍遍问他有没有看她的信。
他忘了他是怎么答的,因为从那之后,他的记忆出现了分支。
她同司恆渊一同回朝,他亲自出城相迎,现实中他等来了她的死讯,另一半记忆中却没有这些惨痛的纠葛,她早对他情根深种,坦白了身份,此番出征归来,二人再度重逢,小別胜新婚。
二人朝夕相伴,他晨起上朝,她便扮作随行太监站在他身边,她女扮男装多年,扮起太监也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