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的段干启一家纷纷跪倒在地,求情与请罪之声不绝于耳。
暄王如梦初醒,赶忙道:“父皇,求您息怒,阿雅她不是故意的。大夫说过,她心智不全,虽表面与常人无异,但所行所为都不是自己的意愿。儿臣知晓此事难以揭过,皇兄之死必要有人承担后果,就请您责罚儿臣吧。”
卫帝闻言气极,两步上前狠狠踹了暄王一脚,“你这脑子真是白长了!幸好你母亲遇疾,不能来席,她若是听见此话,定要被你这逆子气死!”
“父皇,阿雅是儿臣明媒正娶的暄王妃,儿臣怎能撇清与她的关系,看着父皇问罪于她?”
“你!那朕就成全你!来人,去卫属暄王之位,与这行凶的贱人一起打入天牢,不准任何人探视!”
当值的亲卫统领立刻带人将卫属和段干雅粗暴地押走。
王爷与囚犯,不过一言之间。
谢征南眉头紧蹙着,方才他还疑惑,为何姑母并未随卫帝至席上,没想到竟是遇了疾,不知严重与否。而卫属是他看着长大的表弟,如今王位被削,后续还不知会被怎样问罪。
凝兮懂他心中所想,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轻轻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这场本来针对他们二人的鸿门宴,最终竟成了煦王的坟茔和暄王的判决。
作为帝王,卫卓凛并不能长久地愤怒失控,纵使心中不舍,也只能命人收殓煦王的尸首。
顺贵妃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宫人们不敢强行,只能等在一边。
卫帝拂袖叹息,终究没有再发一言,孤身一人回了寝宫之中。
夜宴散了,以一种很离奇的方式。
所有人都被赶出了宫,包括谢征南和凝兮。
厚辰二十四年冬至夜宴,煦王因暄王妃暴起刺杀而亡,暄王王位被夺。
此事作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北恒。
没有人知晓当晚顺贵妃抱着煦王在寂寥的月色里坐了多久,也没人知道禾妧公主在和妜公主的怀里哭到晕过去又醒过来,循环往复。
谢府。
凝兮刚刚喝完一副药,无力地靠在软榻上。毒素顽固,纵使母亲用最好的药为凝兮调理,还是没能使她恢复如初,只能慢慢将养。
谢征南此时正在书房之中同定远营的段及楚商议要事。
对凝兮来讲,如今最重要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将拾玖唤进屋中,凝兮问道:“我在极北部的这段时间,作为管事的雪莲将府中事务处理得如何?”
“还算是妥帖,有些年纪稍大的嬷嬷仗着辈分比她大,使了不少绊子,但雪莲都一一化解了,如今家中许多下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要交给她去做。”
拾玖疑惑道:“公主,是何事,奴婢不能帮您做吗?”
凝兮浅浅笑道:“谁不知道你这丫头是我的心腹,你就代表着我。”
“好,奴婢这就去叫雪莲过来。”
凝兮如今只希望自己的运气好一点,千万不能拖到皇上回过神来,想起她和谢征南的错处,然后对谢府数罪并罚。
她得将先机掌握在自己手中。
没过多久,拾玖领着雪莲进了屋内。
多日不见,凝兮竟有些认不出来。
当日彩云轩外跪着的雪莲,面黄肌瘦性格倔强,如今升了职,脸色红润了不少,从内而外都有不小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