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云敬明显感到殿下心情尚佳。
有小廝打听到前院的动静,大胆揣测了世子的心思,急冲冲跑回院子里稟报:「殿下,穆姑娘来府上了!」
话音落地,那小廝斗胆抬眼,见世子侧顏沉静,並未给出什么反应,正在踌躇忐忑间,侍从云敬小心地掀起眼皮看了看萧安,摆摆手,叫他赶紧退下了。
屋子里格外安静。
因为连日昏睡,萧安清减了许多,脸上结痂的几道伤痕异常醒目。他肩头披着外衣,手中握书看得仔细。
云敬察言观色,谨慎问道:「您不去前厅瞧瞧么?」
萧安还是没有理会。
云敬噤了声,但心里觉得很奇怪。自从殿下醒来,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具体有哪里不同。
夫人向来是不大喜欢穆姑娘的,若殿下不出现,穆家人定会被随意打发走。不过如今又確实应当避嫌,毕竟穆姑娘与辰王早晚会成婚的。
殿下不作理会,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穆家的马车在镇北侯府门前不过停了一盏茶的工夫,便又打道回府了。
此次拜访莫说见上萧安一面,就连带来的伤药补品都又原封不动地装回了车,被这样随意打发走了,任谁都会觉得难堪。
坐进车內的迎儿悻悻道:「那老虔婆定是欺负咱们穆家门第不及侯府,往日一见南姑娘分明諂媚得很,偏生对姑娘您冷着脸,话也说得不中听,实在可气!」
穆令月不赞同地喝止她:「胡言乱语什么,顾嬤嬤是萧安的乳母,连他都敬重着,你又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尖酸刻薄的话?」
迎儿被骤然变脸的穆令月嚇得眼圈泛红,姑娘从不这样疾言厉色对她,立马瘪瘪嘴,不敢再继续抱怨了。
穆令月知道侯府的人向来不喜欢自己,顾嬤嬤代表的正是镇北侯夫人对自己的態度。
萧安十六岁那年为她出头,下手失了轻重险些打残宋老将军的外孙,而宋老将军是镇北侯的恩师,两家因此事再无往来,令镇北侯夫妇愧疚不已,待她也就再没有好脸色了。
如今要想改变他们的看法,倒是件棘手事。
她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地对迎儿说:「过去许多事,是我做得不够好,侯府的人难免对我有成见。」
听到姑娘如此妄自菲薄,迎儿咬咬唇,微带不忿道:「难道不喜欢世子也是错么?您从始至终便只喜欢辰王殿下,世子他怎么想怎么做,也不是您做得了主的。」
「是我后悔了,现如今才醒悟,辰王远不及萧安。」穆令月认真道。
她毫不避讳地贬损辰王,令迎儿惊讶不已,半晌后才结结巴巴道:「您、您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