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师父应允,当天她便上了山。
一路爬上长阶,目之所及仍旧是漫山大雪。落雪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上面一个脚印都没有,整座山中连鸟叫声都听不见,山门口一直没有摘下的红灯笼已经是这座山唯一一点鲜亮的顏色了。
她手上提着药罐,走到大殿门口时便谨慎地停住了脚步,试探着隔门扬声道:「长英师叔,您在吗?」
声音落地后不久,她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渐近,随即紧闭着的殿门慢悠悠地从里面打开了。
一身紫袍的沈长英站在门边望向她。
巧的是南秀也爱穿紫色衣裳,今日便是,她一顿,视线飞快地从他身上划过,然后将药罐提到身前,主动解释说:「我师父出门会旧友了,嘱咐我来给您送药。」
沈长英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南秀张张嘴,也不再说这些无用的套近乎的假话托辞了,其实她想上山,为的就是亲口向他道句谢。
於是笑了笑,开门见山道:「您在簪子上给我留了一道法术,是么?」
幻境中为她点明幻境机窍的声音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沈长英。
琢磨了一日,终於在玉簪上找到了他残留的些许气息。其实那天玉簪被沈相川送还给她后,她就没再佩戴过了,法术应该是专为她而设的,所以落入她手后就附着在了她的手心上。
「勿怪。」沈长英静静道,「没有提前告知便在玉簪上留了些拙计,只是想谢你那日的慷慨。」
南秀连忙摆手,「幸亏有您,不然我还没那么容易摆脱幻境。」
沈长英侧身请她入殿。
南秀稀里糊涂就随他坐在了大殿內,还喝上了他亲手煮的茶。他也不说话,大殿里一直静悄悄的,南秀捧着热茶沉默着喝了一会儿,顺着敞开的殿门看外面越来越大的风雪,开始没话找话:「长英师叔是喜欢下雪天么?」
「不喜欢。」沈长英一边给她续茶一边回道。
南秀好奇地追问:「那为什么不施法让寒山峰变晴呢?」
沈长英沉默了一会儿,道:「四季难得,或许是珍惜吧。」
南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殿內又开始沉默了。她忍不住在心里想着:果真是喜静,两人这回又冷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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