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爹也希望不能成行,要去别带他老人家去折腾就好了。”
这个话题,弄得大家都是愁眉不展,李促忙道,“哎哟!早知道我就不提这个了。对了,我今天在铺子里还遇到个熟人,你们猜是谁?”
“谁啊?”
“袁艾辰!他带那个赵姑娘来诊脉,原来他都要当爹了!”
“哦?原来他们已经成亲了啊?那他在哪里干活?”
“不知道,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是孟老大夫接的诊,要走时我才瞧见,没说上两句,他就匆匆忙忙的走了。不过瞧他那打扮,应该混得还不错。”
“这人也是怪,既然混得好了,怎么还怕人知道?咱们又不会去抢他的饭碗!”
“算了,他既不愿跟咱们来往,咱们也不必再搭理他就是了。吃饭吃饭,吃了饭还好多事要做呢!”
这边厢吃饭吃得很热闹,那边厢被他们念叨的袁艾辰却是很郁闷。
带赵雁容上街随便进了间新药铺,却不料是李促开的,这公子哥儿当真是想做什么就干什么。穷极无聊居然来学人家做买卖。他可不信李促是在脚踏实地的做生意。
送赵雁容回去之后,他特意到匡府外晃悠了半天,打听了清楚。
这匡洪很是正直,品行端方,没什么不良嗜好。前几年夫人过世后也未继弦,就守着独子匡扶渡日,父子情深。这位匡扶少爷也不是走马观花的纨绔膏梁,在父亲的严格要求下,每日在家勤读诗书,苦练武艺,很是乖顺。这样的一家子,又有什么弱点可被利用呢?
袁艾辰觉得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让赵高去找匡洪,直接说明意图,让他把家传宝剑交出来,但赵高却不乐意去碰那个钉子。又不能为这么点子事就让秦王直接下圣旨管臣子要东西,那该怎么投其所好呢?他真的想不出来。
赵高却想出个损主意,“那姓匡的小子还未娶妻吧?”
“是。”袁艾辰微微怔了一下,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
“这种毛头小伙子最好y了,找个漂亮姑娘,弄得他神魂颠倒的。什么都能答应下来。”
“那我这就去寻几个才艺双全的名ji回来,再让牙婆挑几个好的清白丫头,一起给大人过目。”
“慢着!”赵高斜睨着他,“外面寻来的终究没那么放心,万一搞砸了反倒不美,还是自己家里的人用得顺手。”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不会猜不出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一个女人,有什么有计较的,将来飞黄腾达了,大把的千金闺秀、名门淑媛等着你!”
袁艾辰眼神一凛,毕竟是个男人,很难接受将自己的女人拱手送人的事情,“属下正想请示大人,我那女人现已有了身孕,是否要搬离府邸?”
赵高脸上一冷,随即嘴角抽搐了几下,呵呵笑了,“你动作倒挺快的啊!不过真是可惜,我还有个好机会本来打算给你留着的。秦王就要东巡了,已经定下来的人选里有胡亥殿下,若是殿下去了,我少不得也要跟去。我若是去了,也得带几个用得着的人不是么?这陪王伴驾的差使,干得好可就一步登天了。”
袁艾辰脸色变了,赵高说得不错,若是真的能让他去陪王伴驾,那其中蕴藏的机会将是无可限量地!
“不过年轻人嘛,总是你侬我侬。这些也是可以理解的。这样吧,你去帐上领二十两银子作安家费,就陪她在家好好安胎吧。”赵高皮笑肉不笑的离开了。
袁艾辰重重一拳砸在旁边墙上,皮开肉绽的痛苦都比不上心里的熊熊怒火。这是在逼他交出雁容啊!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可是,如果因此而丧失了陪伴秦王出巡的机会,甚而失去了赵高的信任,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就白费了?
说不定,赵高正想着找个由头把自己打发走呢!在赵府干了这许久,一共也就那几百两银子,够干什么的?
不甘心啊不甘心!可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
雁容那么爱他,又是他唯一的亲人,肚子还有了他的骨血,他不能拿她去交换!
但自古成大器者不拘小节,吕不韦为了成就功业,都可以将自己最心爱的赵姬送给异人,坊间流传秦王其实是他的亲生子,不管是真是假,但吕不韦这个名字却注定会流传后世了。而他原本只是一个下九流的商人,难道我连一个商人的胸怀和气魄都比不上?
为了儿女私情,就抛弃唾手可得的功名富贵,再回头去过那碌碌无为。守着老婆孩子的平凡日子,成日为了二餐一宿奔波劳苦,不出十年,刻上满脸的愁苦风霜……
袁艾辰光想着就退缩了,这不是他要的人生。他还年轻,他要的是光明灿烂,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令人仰视的人生。跟着赵高,他觉得这一切不是梦,是有可能实现的。可若是现在就离开。就如同在爬上云端的过程中被打落凡尘,怎能让人接受?若是没有爬过这登云梯时,也许还能放弃,可亲眼看得到的金光大道就在眼前了,又有几人能抵抗这种诱惑不继续努力下去?
但就算自己肯,雁容也一定不会答应的。可这又不是把她卖掉,说起来,还是让她跟另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去过好日子,这也不算太委屈她了吧。
目的只是那把剑,只要剑到手了,雁容要是实在不肯,还可以回到自己身边来。此时,他忽然生出一丝隐隐的庆幸来,幸好没成亲,要不这要送出去就太难堪了。也不怕日后有人说三道四,反正只是个睡过的女人罢了,于自己的名节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