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凌燃还杨安宁还未吃早饭,范瑜便带着张谦来了。杨安宁对张谦的态度很复杂。他对张谦抱着感激之情,张谦医治了他的身体,甚至可以说,他的疯病能够痊愈,张谦在其中也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可他对再次见到张谦又有些许抗拒,除了凌燃和他自己,张谦是唯一一个知晓他们全部感情纠葛的人,对着张谦,杨安宁总觉得十分不自在。张谦见到杨安宁倒是十分开心,他兴冲冲地跟杨安宁打招呼:“安宁,我听说你的心病已经好了,这是今年最让我高兴的消息了。”杨安宁只好对他笑一笑。吃过早饭,杨安宁和张谦进房复查身体,范瑜拦住凌燃在院子里说起事情。范瑜说:“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武林大会,估计开不起来。”凌燃冷笑着说:“我想也是,张圭阳那老匹夫还以为现在是二十年前。”范瑜说:“主要是各大门派没有几个愿意附和沧远派。”凌燃说:“他们又不傻。过两年又要重新推举武林盟主了吧?张圭阳做武林盟主做了十几年,现在他老了,江湖中后起之秀众多,他怕自己位置不保,拿我们出来挡刀。哼,他以为别人看不出他的算盘么?”范瑜轻笑一声,说:“毕竟这些年你们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凌燃说:“我们以前也没做过,是那些名门正派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范瑜摸摸鼻子,他也算是名门正派之一,感觉遭到了无妄之灾。范瑜说:“不说这个了。你真的打算退出江湖,就此陪着他,不再过问江湖事?”提到杨安宁,凌燃的表情柔软了几分:“是,今后江湖上便不再有凌燃这个人了。以后安宁在哪,我便在哪。”范瑜“啧啧”两声,说:“刚认识时我真没看出你还是个痴情种。行吧,你自己都不在乎那份偌大的家业,我这个当朋友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你我的比试可不要忘了,别以为退出江湖就可以糊弄过去。”凌燃说:“等我和安宁回到北方,你来折柳山庄找我。”范瑜觉得自己有些受虐倾向,千里迢迢奔波到北方去找凌燃挨揍,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里送”?在凌燃和范瑜谈话的同时,杨安宁和张谦也在交谈。在仔细检查、询问过杨安宁的身体状况之后,张谦对他说:“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按照我之前给你开的方子继续调理即可。”杨安宁安心不少,说:“有劳神医。”张谦说:“还叫我神医,之前就告诉过你,叫我张谦就行。我年纪比你大,若你不喜欢直呼我的名字,喊我张兄也可以。”杨安宁顺势叫了一声:“张兄。”张谦收起自己的药箱,与杨安宁一起坐在桌边,说:“身体的问题解决了,安宁,你想跟我说说你的心病吗?”杨安宁露出为难的神色。张谦说:“安宁,若是除了我你还有别人可讲,那今日我就不再问了。可如果你要憋在心里,那还是告诉我吧,毕竟我之前听过一回,一回生二回熟,再跟我讲讲也不是太难的事。”杨安宁低着头。他不是不想告诉张谦,只是张谦是凌燃的朋友,上一次他不知道这件事,只把张谦当做神医,自然可以无所顾忌地告诉他,可现在知道张谦是凌燃的朋友,他便再也讲不出口了。张谦似乎看出杨安宁的顾虑,说:“我跟凌燃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亲密。之前我愿意去折柳山庄看你,是因为凌燃许了我很多好处,而且你的症状我从未见过,我很好奇,与凌燃的交情反倒没起什么作用。我可以答应你,今日你跟我说的话,我一字都不会透露给凌燃知道。”杨安宁被说服了,带着几分犹豫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好了没有,但是阿宁确实已经不在了。”张谦问:“阿宁的消失对你有什么妨碍吗?”“什么叫妨碍?”杨安宁的嘴角带着几分苦涩,“我只是认清了,阿宁和凌燃是同一人。”张谦接着问:“那你现在对凌燃?”杨安宁的眼神有些茫然,说:“我不知道。我应该让他滚,离他越远越好。可是……”杨安宁长叹一口气,“我却做不到。”“为何?因为他纠缠你吗?”杨安宁苦笑一声:“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他缠着我不假,可如果只是因为他的纠缠,我完全可以打他骂他冷落他疏远他,可我做不到,想到他是阿宁我就没办法……”张谦有几分明白了:“阿宁对你来说是特别的,所以即便你害怕、怨恨凌燃,可只要想到凌燃同时也是阿宁,你就没办法对他狠心,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