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那何五公子比他哥强多了,而且你们看,这小白脸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还有那小细腰,一只手就能搂过,这要是在床上,不得把人的魂都勾走?”几人发出下流的笑来。有人又问:“话说,掌柜怎么会允许他两被带进春来的第一场黑市?”掌柜淡淡笑了下,道:“因为这头肥羊好宰,而且从去年年底开始,西南境有多少黑市被封,不想办法入入账,还怎么养活手下的人?”几人心里明白,有人多嘴问了句:“那掌柜这次要和谁合作?”掌柜看向问话的人,像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玉扳指,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惧色,不敢再多嘴。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客栈里的来客纷纷入座,唯有东首空出一把椅子来。赵凉越向旁边的人请教:“在下看为首的座上还没人,莫不是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人来?”旁的那人闻言呵了声,道:“第一次来就是不懂规矩,这首座自然是给锦面狐的,不过他做事全凭心情,已经五年没有出现了。”赵凉越点了下头,道:“那必定是个顶厉害的人物,要是在下能和他合作一次,岂不是能揽得泼天财富?”回应赵凉越这话的,是一个长而轻蔑的笑,好似从来没有人说出过这般的蠢话。“诸位,今年开春的黑市便由此开始了。”掌柜起身至前,面朝众人抱拳躬身做礼,然后对两侧小童一挥手,随即小童为每个来客捧上十余枚铜牌。那铜牌的花纹各不相同,前排者所得的铜牌上花纹繁复,越到后排则花纹越简单,到最后一排时,手中的铜牌已然没有了花纹——铜牌的花纹代表了出价数额的大小,越是繁复则数额更大。紧接着,从第一排左第一人开始,起身给大家展示那根准入的木签,随后是一封血印的信函,待前排众人点头,然后开始介绍自己手中的货,若有意者,可当场用铜牌出价,类似于拍卖。关于血印的信函,在座的每家商人都有,是入客栈后,掌柜带人亲自点货后给的凭证,褚匪一行人的信函是严昌一手操办,赵凉越和褚匪就充当着被黑市待宰的肥羊。而那血印,是暗红颜色,看着莫名森寒,正如其名,是以真血为墨,用黑市私印蘸取盖在信函之上,且用的是卖去屠原做奴隶的大许人的血。但,客栈里的大许商人们,他们并没有因血印的由来而心生丝毫忏悔,仿佛不知道自己也是大许人,他们都在笑,甚至有的人就是罪魁祸首。这里的每一人,从头到尾都流淌着肮脏的欲望,他们将所有违反朝令,甚至丧心病狂的买卖当作这座客栈,此刻已然是魑魅魍魉藏身之所,是制造罪孽的地人间狱。待轮完所有人,众人书中的铜牌皆送出去不少——除了坐在中后方的何家兄弟。掌柜像是早有所察,轻轻瞟他们二人一眼,不疾不徐宣布进入黑市的第二场,也就是买卖双方直接坐到一起,用自家规矩开始沟通办事。待整个一楼沸腾起来,掌柜给“水燕”使了个眼色,与他一同到了何家兄弟面前。掌柜和何五作了一礼,笑道:“今日的货都好得很,五湖四海的,二位怎么一样没看上啊?”赵凉越先是做出为难样子,然后似是纠结很久,凑到掌柜耳边低语了一句京畿那边经商的黑话。掌柜勾了下嘴角,心道果真如此,面上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立即赔笑道:“何五公子早说,在下这就给您引荐。”随后,掌柜离开稍许,再回来时一副事已成的模样,道:“还真有人接你们的交易,已经答应了,这边单独请?”赵凉越顺着掌柜所指的方向,有一面屏风,挡住的那侧隐隐约约有两抹人影。赵凉越回头看向“水燕”严昌,做出一副征寻意见的样子来。掌柜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一直和水燕有些来往,知道他是个唯利是图的人,黑市上都知道他只认钱,眼前的何家公子便是他巧言令色骗过来的,自然对他要信任些。而水燕此刻并没回应何五,而是抬头看着掌柜——意思很明显,这是在要事成后的报酬。掌柜淡淡笑了下,伸出了几个手指头,然后水燕满意地笑了下,对何家兄弟点了下头。然后,那何家兄弟果真让掌柜带路过去。赵凉越和褚匪跟着掌柜穿过众人,在四面目光中绕到了屏风后。里面坐着的两人,一是协助客栈事宜的那位蒙面男子,二是一个半露胸膛着屠原服饰的大许人,也就是此次要试探的目标湘源城二头豹。赵凉越虽然知道对方身份,照旧佯装迷惘,掌柜便细细介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