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凉越:“师兄,怎么了?”褚匪用披风将赵凉越整个人完全罩住,故意叹了口气,道:“刑部和夜渊最近发生了点事,处理起来甚是疲惫。”赵凉越愣了下,便没动了——褚匪其实很少这样抱他,而每次这样出现这样温存的一面时,都是或遇到了大麻烦,或有往事故人猝不及防地出现,无论那种,都是他作为师弟不愿看到的。赵凉越鼻头一酸,回抱了一下。我又骗你了,溪鳞。得逞的褚尚书这般自惭地想了下,然后静静抱着赵凉越,低头细细端详那两只蹁跹的小蝴蝶。赵凉越静静地待在褚匪怀里,等着他缓下来后,将事情原委告诉自己,然后他们一起去面对。但是,直到这日两人回到府衙,直到后来好几天赵凉越主动相问,甚至向别的官吏和雪枋院旁敲侧击,赵凉越才终于发现:自己又双叒叕被耍了,褚匪多半是又犯了病,一时间把自己当暖手的手炉了。于是,赵凉越好几天让柚白单独送他上朝,京墨每天都在午门外和他大眼瞪小眼。京墨:“你家赵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又要我家大人哄?”柚白:“那你家褚尚书怎么回事,怎么又惹我家公子生气?”京墨正要反驳,马车里传来褚匪的声音:“去问一下,柚白喜欢什么样的兵器,军器司这几日得了几块上好玄铁,正好打一把。”京墨疑惑着赵大人何时要专门打造武器了,但仔细一想褚匪说的好像是柚白,于是更疑惑了,但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难道就是爱屋及乌?京墨于是跳下车辕,过去问了下柚白,柚白也是有些疑惑,但还是开了口:“当然是重剑了,当时我在绍山时看金将军用的那把重剑可帅了,但是他都不给我看一眼的。”京墨拍了拍胸膛,道:“那你放心,我家大人说了,让军器司直接给你打把好的,到时候肯定比金将军把把重剑好一百倍!”“军器司亲自打?!”柚白眼前一亮,兴奋地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然后看到褚匪下马车朝这边看时,很上道地掀开自家马车帘子,冲里面看书的赵凉越喊道,“公子,褚尚书在那边等你呢!”赵凉越抬头给了柚白一眼刀,心道,我不仅知道他在那边,我还知道你被贿赂了,倒真是养大留不住了,和阿白一个德行!韩亭和项冕回京的时候,已近三九天,酷寒难耐,鲜少有人出门,平崇帝也因不得受寒罢着朝,改为五日一次的暖阁议事。赵凉越应约到东华门外接两人,京墨亲自用马车送,车内厚毯手炉一应俱全,还有各种吃食茶水,俨然是一方别致用心的小天地。京墨将马车停在东华门外的宽阔地带,回头道:“赵大人,您先待在马车里,我看着呢,等韩将军和项大人出现,自会告知。”“有劳。”赵凉越摸着怀里出门时非赖着自己的阿白,眉头微蹙,柚白便道:“公子,要不我往东跑出去一段,去接接他们?”外面京墨闻言道:“好几条岔路呢,还是等在这里吧,而且按信上说的,应该就在这会儿了。”柚白收回脚坐下,给赵凉越换了杯热茶。不多时,远处果然传来马蹄声,响在寂静的天地间格外明显。赵凉越将阿白放在车内,批了大氅和柚白出来,一抬眼便看到了骑马而归的两个身影,都穿着素白衣袍,身后就带了秋蓬和两个随从。赵凉越踩着厚厚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小跑着,柚白和京墨跟在后面。“赵兄!”项冕和韩亭下了马,朝赵凉越两步走过来。赵凉越此番隔近了,才发现两人皆是不修边幅,脸上生了青胡茬,嘴唇干裂,韩亭发髻甚至是用树枝为簪固定的,后面跟着的三个亦是如此,一行人没有半分朝廷命官和富贵公子哥回京的模样,倒像是逃荒来的。项冕轻叹一声:“出发的时间有些晚了,要是带着一大帮子回来,到时候大雪封山封路的,根本回不来,而且,”项冕说着看了眼韩亭,道,“我们赶着先去蠡山。”蠡山在京以东二十余里,京畿一代的重臣逝世后都葬在那里,韦星临被平崇帝追封后,由朝中一干要员扶柩过去。赵凉越看着两人的素白衣袍,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但蹙起的眉毛并未舒展。韩亭倒是笑了笑,道:“赵兄不必忧心,我听说了,老师走得很安详。”项冕抬手拍了拍韩亭的肩膀,对赵凉越道:“他虽然嘴硬,但是回来的路上,很多事已经消化好了,现在活蹦乱跳的,就等着在京和大家一起过个好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