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定在衣柜前,注视那些五彩斑斓,由不得失笑。
她哪里知道,他早在了无生趣的高中生涯正式开启之前,幸之又幸,巧遇过一抹明亮。
他那天和她说,她当时就在,但她似乎沉溺于个人情绪漩涡,没有听进去,亦或是没有听懂。
当晚,桑虞饭后爬上了三楼,去舞蹈房练习了一两个小时,她的右脚踝恢复得极好,跳一些《施夷光》中的简单动作不成问题。
她跳得满头大汗出来,下楼完成洗漱,发现隔壁房间没开灯。
桑虞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望见三楼书房的小窗充盈光亮。
她到厨房洗了一串青提,端着去敲响了书房的门。
岑野起身来开,他才经历过日常梳洗不久,发梢和周身残余的清爽柚子香随之泄露。
“你还在码字吗?”桑虞朝内里瞥了一眼。
“嗯。”岑野接过果盘,牵着她进屋,“看不看我写?”
不提还好,他一提,桑虞很难不燃起兴致。
“还有其他椅子吗?”她打量四周,准备搬来一张,坐他旁边看。
“不嫌麻烦?”岑野落坐人体工学椅,直接拉她到自己腿上,双双面朝前方电脑。
桑虞一个不设防,近乎是跌坐下去,单薄后背抵上他硬邦邦的胸膛,登时手足无措,要起来换位置。
“不好意思了?”岑野在她有所举动之前,肌肉紧致的双臂穿过她盈盈一握的腰,从后面搂住,口吻揶揄,“那天怎么好意思?”
桑虞秒懂他指的是去祭拜爸妈那次,她跨过扶手箱,挤去驾驶座,坐上他的腿。
“我那是,那是事出有因。”桑虞支吾地说。
岑野胸腔震出一声低笑:“现在也是事出有因。”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禁锢在怀中,双手伸向桌上的键盘,下巴支到她颈窝,怡然自得地打字。
创作应该需要心无旁骛,全身心地投入,唯恐自己乱动会干扰到他,桑虞尽量坐成一根木头,目不斜视地瞧着他叩击键盘。
他这一章才写了几百字,没有占满文档的一页,桑虞最近无事可做,都在追《日薄西山》,下午正巧看到了最新章,眼下可以接着追。
虽说她上个月就了解到岑野就是西沉,但那些只是口头上的承认,欠缺实感。
此刻桑虞亲眼瞧见他匀称修长的指节在键盘上翻飞,接连输入熟悉的人名、地名,接起跌宕起伏的故事链,才切实地体会到,喜欢了五年有余的西沉果真近在咫尺。
她也才深刻地感悟到,岑野在这方面的厉害。
那些波诡云谲,变幻无端的平行世界,那些栩栩如生的人物,那些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成就,皆是他的。
他不喜锋芒,偏藏俗市,却早已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