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他怎么了?”
见陆铃儿一脸惊诧的模样,容玮觉得,是该在她面前揭开容砚的伪装了。
他将陆铃儿带至桌前坐下,接着说道:
“容砚这么多年来,一直以温润无害的模样示人,不知有多少人被他所骗,如今见容珅倒了,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吴王容珅刚因贪墨吉州修堤款而倒台,他容砚就一转寻常优柔平庸的面貌,跳出来要去吉州赈灾。
要知道,他借由水患之事将容珅及其背后的工部拉下马,也是存了随后去吉州赢取民心之意,只是前期民怨太大,他准备待朝中大臣先安抚一轮再去。
倒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容砚主动请缨去吉州赈灾,宁帝正需有位皇子到当地安抚民心,便立马允了他。
容玮闻此消息,与闵家携手多方阻击,却未能伤容砚分毫,亦未能破坏他在吉州的赈灾事宜,反倒眼睁睁看着他赢得了百姓的称赞。
今日他带着吉州人民的感激之情高调回京,宁帝对他另眼相看,还当即将他身边之人擢升至工部左侍郎。
自吴王贪墨案后,工部被整顿大半,如今尚书之位暂时空缺,左侍郎便是职位最高之人,今后再升为尚书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就是说,容玮盯了许久的工部,就这么落到了容砚手中,这口气叫他怎么咽得下,他今日愤懑不已,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幸好,他还有陆铃儿在身边,他心里的怒意已被她抚平了大半。
只是他一想到陆铃儿曾与容砚也有过不少接触,他心里就如同被针扎一般难受。
他将今日之事简要说与陆铃儿听,也是想让她知道,容砚此人暗藏祸心,不可轻信。
可他却不知,陆铃儿早就知道容砚多年的示弱蜇伏,甚至比他知道的还要多得多。
听到容砚高调回京,开始展露自己的实力,她暗暗为他感到高兴,她知道,那才是真正的他。
不过当着容玮的面她不便表露,只微微诧异了一番:
“原来如此,还真是没想到。”
容玮见状也逐渐放宽了心,既然陆铃儿今日如此乖巧,他也不想再与她谈论这些糟心之人了。
他盯着陆铃儿娇俏的脸庞,寻着话题与她聊天。
他问她这十年是怎么度过的,问她在解忧阁都是如何出的任务,甚至问起了她去成州取密信的经历。
陆铃儿挑着问题回答,不愿说的事,她只简单带过,容玮也不恼,他并不在乎能聊出些什么,就是想这样看着她,看她一点一点地接受他。
直到房门轻叩,他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
陆铃儿目送着他,看着房门开启又闭合。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容玮身边的侍卫有些违和,此前守在门口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今天怎么还抬起眼看她了呢?
不过她已无暇顾及这一闪而过的违和感,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需要做。
她请秋芳将花汁挤好之后,将杯盏收好,又悄悄藏起了数根花茎,以及一把剪刀。
夜里床幔落下,陆铃儿拿出藏好的花茎,借着朦胧的暗光,用剪刀将其剖成细丝,然后编织成绳。
自从让容玮送来了鲜花,她每日在人前插花、做香芬,夜里便悄悄编茎成绳,如今花汁准备得差不多了,绳子也已足够长了,明日,便可以行动了。
第二天,陆铃儿与往常一样,依旧插着花,将花汁调和成怡人的香芬。
午膳过后,几人都显得有些困顿,陆铃儿拿出今日才调好的一盏香芬,递到春芳秋芳面前:
“你们犯困吗?不如来闻闻今日这个香芬。”
像这样的场景,两个丫鬟并不陌生,每一次陆铃儿递过来的香芬都十分好闻,明明还是那些花,经她一调制,竟能发出不同的香味来。
她们不疑有他,凑近那香盏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