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蕴楼内院,陆铃儿一行四人,随着掌柜的步脚往前走去。
一路穿庭院、进阁楼,陆铃儿不禁忐忑起来,眼神转向容砚,这广蕴楼楼主,不让他们直接取走东西,而让他们进内院,不会是有诈吧?
要知道,广蕴楼之所以屹立多年不倒、有底气保住存于其中的物品,皆是倚仗其机关阵法,若在此设下陷阱,他们岂不是插翅难飞?
容砚看出她心中忧虑,只淡定地摇了摇头,低声在她耳旁轻道:
“广蕴楼若有问题,那幕后之人怎会对密信如此忌惮?”
经容砚这么一说,陆铃儿这才恍然大悟,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对啊,广蕴楼若有不轨之心,直接将陆致远存下的东西交出即可,根本不用等到现在,更不必大费周章对他们设陷阱。
这样看来,广蕴楼内院,应该是安全的。
她终是弯了弯眉眼,给容砚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那眼神令容砚轻轻扬唇,陆铃儿从来都是一点就透,当然,除了感情。
不多时,掌柜便带着四人来到一间厅室,然后知礼地退下。
厅室内,一名中年朴雅男子端坐其间,他抬眼看向四人,紧接着诧异地站起了身:
“韩阁主?”
容砚走近身前,朝他轻轻一揖:
“寄楼主别来无恙。”
原来,容砚与这广蕴楼楼主寄诚曾过有一面之缘,只是交情不算深,客套中又带着些疏离。
“想不到,解忧阁竟会参与取这件旧物。”
寄诚眼神扫过面前四人,握住储物单据的手紧了紧,十年了,这张单据居然还能重现于世,只是没想到,它是由解忧阁的人带来的。
见他眼中明显的戒备,容砚心中反倒一松,声音中的冷意也少了几分:
“此物非我所取,故而未曾提前拜访,请寄楼主见谅。今日要取物的,是这位陆姑娘。”
他缓缓伸手,向寄诚介绍陆铃儿,如果他没猜错,寄诚今日见他们并非心怀不轨,而是为了保护他手中储存之物。
“陆姑娘?”
寄诚闻言一惊,急急顺着容砚的指引望向陆铃儿,方才粗看之下还未发觉,如今细细打量,竟越看越像那位故人,他惊诧地瞪圆了双眼:
“你是……你是陆……”
陆铃儿朝他点了点头,复又看向他紧握于手中的储物单据:
“我叫陆铃儿,这张单据,十年来一直在我身上。”
“好,好,太好了!”
寄诚激动地连说几声好,眼角似是泛起了泪花:
“今日能将东西交到陆姑娘手中,终算不负陆兄所托了。”
眼前的陆铃儿,眉眼神似陆致远,年龄相符,且能拿出这张单据,毋庸置疑,她便是陆致远的女儿。
没想到,陆家还留存了血脉,名正言顺地来取属于陆家之物,如此解忧阁护着她来取储存之物,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欣喜地击掌三声,便有侍丛端着托盘毕恭毕敬地敬到他面前,那托盘里盛的,是一个七寸见方的木盒,那是广蕴楼的储物用盒。
他取出木盒托在手里,一边朝陆铃儿走一边开口,眼神却似透过陆铃儿看向了远方:
“当年陆兄将此物存在这里,只道月余便取,没想到,这一存就是十年,而那一见,竟成永别。”
这世上少有人知道,广蕴楼楼主寄诚,多年前乃与陆致远交好,两人虽不常见,但彼此惺惺相惜,实为莫逆之交。
当年陆致远把此物交到他手上,才不足一月,陆家便惨遭灭门,十年来,他既希望陆家安排有人前来取物,又担心来的人心怀不轨。
十年沉寂,终在今朝又见到了这张储物单据,他当然要看看来者是谁,原来,陆家还有后人在世,甚好,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