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铃儿万没想到,眼前之人竟与陆家有着这样的渊缘,那他今日前来,也是为了陆家之事?
林开济稍作停顿,复又继续说道:
“这些年,我作为一名江湖游医,四处为穷人治病,也算是对夫人恩情的一种报答,直到前些日子,我在行医途中遇到了昔日的玩伴,亦是当年夫人家的管家之子,卜平。”
“因与他相识,我便在那小镇上多留了时日,没想到他家却突逢盗贼,一家老少全都丧命于贼人之手。”
“我赶到之时,卜平还剩最后一口气,只因他天生心长在右侧,才多留下了几刻时间,将他藏起的一封家信交于我。”
“我终是明白,杀他之人绝非为了盗窃,而是为了灭口。”
陆家,灭口,这几个词一串联起来,陆铃儿马上想到了常老五与泰来坊,连忙发问道:
“何时发生的事?”
“七月初一。”
陆铃儿一细算,六月常老五与泰来坊出事,七月又是远在外地的卜家,难道,这一切都是同一伙人所为?
“这封信实在太过重要,我须得尽快交到能为夫人伸冤的可信之人手上,便骑上马匆匆来了京城,也正是在这时遇上的你。”
“只是京城的水太深,我不敢贸然将书信呈上,四处打探反倒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只好东躲西藏了一个月,直到我联系上了解忧阁。”
“没成想就在来解忧居的路上遇上了杀手,如果不是阁主出手相助,我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林开济目光转向案前一封带血的书信,朝容砚感激地点了点头,又转回到陆铃儿身上:
“这封信最终能交到解忧阁手上,是我之幸,亦是夫人之幸,咳咳咳……”
许是伤口未愈,又说了这么多的话,林开济有些体力不支,开始轻咳了起来。
“来人,送林先生速回解忧阁休养,务必保护好林先生!”
见容砚立即谴人护送,林开济亦不再多做停留,他今日伤得不轻,的确不宜久待,且他已将书信送至最合适的人手中,此行无憾了。
待林开济离开书房,陆铃儿才急急望向容砚:
“阁主,这封信……”
容砚点头,深邃的眼神紧凝陆铃儿:
“这封信,的确是一个关键线索,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也都能联系起来了。”
“可是与常老五和泰来坊有关?”
容砚的眸中现出赞许之色,陆铃儿果然一点就透:
“不错,这封信便是这一切的起因,陆铃儿,你可做好了看信的准备?”
他们昨日才赴完宫宴、有了几许缱绻,今日还没来得及将实情相告,便要立刻直面陆家的血案,容砚担心陆铃儿一时难以适应。
陆铃儿却坚定地点头,她来到京城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查清身世,替陆家伸冤,为此她早已做好了准备,莫说是看一封信,就是要她拦下宁帝告御状,她也是不怕的。
况且她今日才知,她的母亲原来救助过那么多的人,而被她救助过的人多年不忘她的恩,不畏艰难将线索送到了她的面前,她又怎能辜负这样的赤忱之心?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手接过了容砚手中那封带血的书信。
随着信纸的展开,陆铃儿眼眸逐一扫过纸上的字迹,脸色一点一点在变幻,直至看完信上的最后一个字,她终是面色发白地放下了这封被血染就的信笺。